趕去的時候,阿墨正坐在停屍房外的階梯上,手中抱著那把已經擦拭幹淨的屠龍劍,肩上的包裹點染著幾分血跡,十分猙獰。

“怎麼回事?”他揪住阿墨的領子,大聲喝道。

阿墨抬起頭,傾城的容顏在一刹那憔悴的不得了,平日裏飛揚的鳳眸裏是滿滿的迷茫與悲慟,“是我的錯。我不該去看她。阿曦,她沒有瘋,沒有瘋。”

“為什麼你去看她,她就死了!”他放下手,低聲詰問。

“自殺。她用我的屠龍劍穿過我的肩胛,刺進她自己的心髒。”阿墨的手微微抖著,劍也彭地一聲掉在地上。

房門打開,驗屍的仵作走了出來,向他問安,並且重複了白琳曦的自殺的過程,便離開了。

阿墨守在門口,對他略有歉疚,“你若還有甚麼要和那個傻丫頭說得,就去說吧。今晚,我替你們守著。明日,璿淑陛下要火化她。”

“好。謝謝你。”他推開門,每一步走得都十分艱辛,直到她冰冷的身體麵前時,他終於崩潰,伏在她的身體上,默默地流淚。

他沒有和她說什麼,隻是緊緊地握著她的手度過一夜。

當火吞沒她的一切時,他選擇了離開。既然選擇了忠君,他必然就要舍棄自己的一切兒女私情,這個結局是他自己的選擇,他無可辯駁。隻是,如果老天再給他一次機會,讓他選擇的話,他一定會困惑自己的選擇是不是會如以前那般堅定。

玄冥女皇的大壽上遇到穆撚紅完全是他意料之外的事情,回來以後,他稟報了白炎女皇,派人去暗查她的身份,幾乎與自己猜測一般,這個穆撚紅就是白琳曦失散多年的胞妹。如果,當年白琳曦也可以被自己的生父抱走的話,是不是也會如那個穆撚紅一般風采魅惑迷人,無拘無束。

走到窗戶邊,他輕輕撫摸著山茶花的葉子,“阿曦,我又夢到你了。你是不是很怨我。非常怨我。每日每日的到我夢中報道,不過,我不怕,沒有關係。你想什麼時候來就什麼時候來,總比,哪一天,你不理我好了。就像,你永遠都不在千裏夢中出現一般。”

倦意全無,他靠在窗戶邊,守著這盆山茶花,從書桌上拿出一本書,打發著著漫漫長夜。這樣的日子,他不知道他還要過多久。時間也許可以衝淡對一個人想念,但是琳曦用了三年隻是加深了對丞風的思念,那他呐?要多少年可以忘記她,還是想念她到骨子裏?

白琳曦已經悄然到達了白炎都城,這裏的一切都如往常一般,繁花似錦,隻是她的心境已然大變,在這裏發生的一切仿佛都是上輩子一般。

趁著朦朧的清晨,街上人還不算多,她獨自撇開司空睿,一個人來到曾經無比熟悉的街市上。

街上小販的吆喝聲讓她感到親切卻又遙遠,走得累了,她才發覺自己來到童師傅開張的店裏,點了份餛飩,她笑看著童師傅如同看鬼一般看著她,嘴裏還嘟囔著是不是真的見鬼了,一大清早的。

“曦王爺?”童師傅輕聲問道。

白琳曦嘴角掛著笑意,並不理會。

童師傅鬱悶地轉身去準備下餛飩,心想就算是鬼,總歸是熟客,也隻是想念了他家的小吃吧。更何況,他與白琳曦幾人私交不錯,三個月前的事情讓他唏噓不已。

“童師傅,大清早的就歎氣,給我來碗餛飩。”紅依雲因為失眠,趁著早上還有時間,就出來溜達,到了廟街口,肚子餓了,就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