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沐的身體是斷不能動怒的,那時還在豆蔻年華的瓏焓和白荷打起來時,旁人往往無法勸架。白荷的牛皮鞭和瓏焓的浮影暗沙都是不長眼的。瓏焓技高一籌,又因為浮影暗沙本是暗器,弄得白芙蓉滿麵紅疹,哭啼不止。白家大小姐白薔愛妹心切,特地來獨孤別苑求藥,又在紫宸一麵前參了瓏焓一本。瓏焓受了藥王穀的鞭笞刑法,原本被白荷抽得地方更是傷上加傷。可她還是一滴眼淚都沒有掉。至此以後,兩人見麵分外眼紅,卻也不再大打出手,最多就是冷言相向。
算起來,白荷比瓏焓還要大上兩歲,在滄源大陸的風俗上,男女平等,能力勝出者,可以娶婦娶夫,當然除了月鳴等少數國家仍舊是女為尊的國家。以她的家世,完全可以找個如意郎君嫁了,或者是娶一個小爺。十八歲,在大戶人家怎樣也不算小了。去年,她不知道從哪裏得到消息,說公子在二十歲的時候,一定會大好。便說非公子不嫁,獨孤家本是與白家有過婚約,在之前被獨孤沐以傷殘故意退掉。近來,白荷常常到獨孤別院來。簡直就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吃過太多苦頭,瓏焓並未理會她,隻是對公子道,“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也罷,你先去休息。這些點心,你拿回去吃吧。”公子慢聲道,知曉瓏焓和白荷總是話不投機半句多,也允了她。
這句話,讓還在一邊洋洋得意的白荷臉頓時成了豬肝色,不消半刻,她便笑道,“也罷,這種粗略的點心,沐哥哥是不會讓我的吃的。”
瓏焓隱忍著笑意,端著手中的點心,向自己聽雪閣走去。白荷成不了什麼氣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公子喜歡的人是滄源大陸美人榜上前三甲的白薔,白家大小姐,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思及此,心裏總是有種難受的感覺,瓏焓頹廢地想著隻要完成了藥引的任務,師父便應允放她回中原,去白炎尋找她那失散已久的姐姐,而她也算報答了師父的救命之恩。自此不再受那個變態的各種刻薄了。
對小桃叮囑萬分以後,瓏焓終於一步三望地和公子告別,直到冷玨恨鐵不成鋼地將她丟到馬背上才作罷。
半個月後,兩人來到了漠北的天山。
“好冷。”瓏焓整個人躲在白色色的皮裘衣裏,更是帶著一個大大的毛帽子,恨不得將整個頭都塞進來,雙手躲在暖袋裏不肯出來,“這才是八月底,怎麼突然就飄雪了。”
冷玨打量著前一刻還熱得要命的天空喃喃道,“天有異象,怕是又有什麼了。這些區域,本也是不穩定的,一片熱一片冷。天山火蓮存在於天山的極寒之處,卻生於陽炎之上,若是拿捏不好,怕整個人都要被焚為灰燼或者凍成冰雕了。”
經過兩天兩夜的跋涉,瓏焓和冷玨終於到了極寒之地,而那朵含苞欲放的天山火蓮正躺在火焰口上,那裏熱得要命,上去時必須將所有皮衣都去掉,可是一旦下來,就又是冰天雪地。這樣極端的氣候,身體差一點的人一定會生病的。
冷玨與瓏焓相對而視,沉默良久,看來還是要等上一夜,這一夜怕也是不能合眼了。若非在天山火蓮盛開之時采取它,那麼火蓮會很快枯萎的,藥效要少一半的,這一半,他們賭不起。
“燒刀子,喝一口吧。否則,我怕你撐不過這一夜。這裏一不留心就可能凍僵。你的內力又不如我。”冷玨將羊皮壺遞給瓏焓,提醒她道。
瓏焓不敢去接,這一路,她都不敢喝酒,生怕影響了自己的判斷力,而且,她喝多了就會變得瘋癲,在獨孤府的這三年,大家都是禁酒的,偶爾節日裏也隻是淺酌一兩杯而已,“沒關係的。我挺得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