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就停在城外不遠的地方,但,這段路卻仿佛走了一個世紀那麼長,雲落雪的步伐依舊穩健,卻是越來越慢,直至來到馬車前,看到主人的到來,馬兒嘶鳴了幾聲。
車上麵罩著青色的紗帳,青梅幾人迅速上前幾步,將簾帳拉開,微低著頭,恭敬地等待著雲落雪上車,雲落雪來到馬車前,青梅扶著他,剛要上車,雲落雪卻又聽了下來,頓了一下,轉頭看著騰蛇上的雲輕風說道,“謝謝你,三哥。”
笑了笑,又接著說道,“三哥,這條路是我自己選的,我不會後悔的,也不會改變,三哥能幫我至此,我已經是很知足了。”
雲落雪明白,即便雲輕風願意幫他,也不會幫他太多,畢竟,雲輕風注重家國感情,亦注重兄弟感情,這次,公然與雲清月作對,已經是他的底線,背棄了國家理念,背棄了兄弟之情。
即便雲落雪再是冷情之人,也還存有一絲溫暖,不論是一直寵著他,包容他的雲輕風,還是一直追隨他,護著他的拂袖,再冷的人,也會留有一絲當初的溫暖。
而雲輕風,先前住在皇宮,以及與雲清月作對,也無非是為了保住雲落雪性命,既然如今雲落雪與雲清月已經成了對立之勢,再無挽回的局麵,他卻是終究無法將長槍麵對任何一個人。
與其看著他們互相殘殺,不如退去,忘卻世俗煩惱,忘卻倫理道德,與落歌攜手笑看天地風景。
雲落雪了解雲輕風的性子,自然也是明白他的選擇,雖然他與落歌不和,但是這一次,也算是相互砥平了,倒不如讓雲輕風與落歌離去,也算是他對雲輕風一直護著他,有了一份交代,無論以後的世事如何變遷,都在與雲輕風沒有任何關係。
雲輕風握了握手中的長槍,點了點頭,“落雪,這一次,即便落歌當日傷過你,也算是補償了你,今後,我與落歌不會再出現在你們之間,你們的事,我也不會在插手。”
聽到雲輕風的話,落歌猛然一震,抬頭看向雲輕風,有些吃驚,當日她去殺雲落雪,難道雲輕風竟是知道的,“輕風,我……。”
雲輕風看了一眼落歌,握緊了牽著的手,冷硬的聲音裏多了一份柔情,“落歌,你當真以為我不知道嗎?你身上的傷口一直不能愈合,便是卿世刀留下的吧,隻是,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我便不想再提起。”
而這時,拂袖的身體晃了一下,倚在了雲落雪的身上,雲落雪不著痕跡的扶住他,對雲輕風說道,“三哥,願你幸福。”
“落雪,你……多多保重,我便先走了。”,轉而看向雲落雪身邊的拂袖,說道,“拂袖,希望你能護落雪平安。”
拂袖強壓下身體的不適,抬頭看著雲輕風,說道,“有我在,定會護師兄平安!”
“嗯。”,雲輕風點了點頭,便與落歌一起離開了,騰蛇迅速消失在黑夜裏。
雲落雪扶著拂袖走進車內,剛坐下,拂袖便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傷勢,劇烈地咳嗽起來,嘴角溢出更多的鮮血,雲落雪看著刺眼的紅色,拿過一塊青色的手帕,遞給拂袖,略有擔憂的問道,“拂袖,你怎麼樣?”
拂袖接過手帕擦了擦鮮血,搖了搖頭,卻沒有說話,閉上了雙眼,開始運功療傷,在清心訣的作用下,一層層像水一般的光幕從他身上流過,雲落雪對著車外的青梅幾人說道,“走吧。”
“是,主子。”
馬車緩緩行走起來,速度不快,青色的紗帳飄在黑夜裏,更加的感覺到孤寂。
而就在馬車行遠之後,巨大的騰蛇竟然又浮現在半空中,蛇頭上的雲輕風看著遠去的雲落雪,臉上有著一絲不忍,那個風華絕代,事事無憂的榮錦王,徹底消失了,以後再也沒有人能寵溺他的一切。
既然他選擇了這條路,那就注定是孤獨這一生,這條路上布滿了荊棘,他要踏著多少人的屍骨才能登上高峰,笑看人世繁華!
落歌低聲說道,“輕風,他既然選擇了這條路,便要承受這條路帶給他的痛苦與榮耀,你不能守護他一世,也不能給他想要的,倒不如隨他所願。”
聽到落歌的話,雲輕風搖了搖頭,露出一抹苦笑,“也罷,這些事,終究是和我沒有什麼關係了,與其看著他荼毒天下,也傷了自己,倒不如讓他在我心目中仍舊是當初風華孤傲,榮寵一世的榮錦王。”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