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並不冷,房內的聲音也不大,但卻是讓雲落雪的如同處於冰天雪地之中。
房內,一個略顯冷厲的男聲正在訓斥著別人,“真是婦人之仁!落雪日後必定會為亂天下,現在廢掉他的根脈,做一個一世安然的平凡人有何不好!”
一個低低的女聲說道,帶著一點哭聲,“可他,畢竟是我們的孩子,我怎麼忍心他在以後的生活裏必須要靠藥物才能之撐!”
“他現在還小,不懂這些,等到以後清月自然會一直護著他,給他榮華富貴,一世無憂。”
“可是,我終究是不忍心,你就為了一個莫名的夢,就要斷送掉落雪的一生,誰又給落雪公平啊,以他的才華,日後必會稱霸一方,風華天下,可現在,你廢掉他的經脈,讓他不能休息武功,以後他連自己的安全都保護不了!”
聽到這兒,屋裏麵傳出一聲低歎,“哎,我又如何不知,親手毀掉落雪的一生,你以為我就不為心痛嗎,隻是,天命不可違,我會為他安排好以後的生活,你不用擔心。”
屋裏靜了一會,才聽到一個略顯稚嫩的聲音說道,“父親,母親,你們放心,我以後會保護好落雪的,不會讓他受到任何傷害。”
“嗯,我相信清月一定會保護好落雪的,夫人,你就放心吧,況且,現如今來說,一切已經成定局,與其後悔,不如多多的彌補他。”
雲落雪張著嘴,在外麵愣住了,他沒想到這一切,竟然是母親和父親策劃好的,隻是因為父親的一個夢,夢裏的他荼毒了天下,為了所謂的正義,所謂的天道,他便廢掉了自己的一生。
良久,屋裏仍在說著,而站在外麵的雲落雪卻是沒有在聽後麵在說些什麼,握緊了雙手,緊咬著嘴唇,怕自己露出任何聲音。
低垂的雙眸中,看不到任何感情波動,轉身悄悄的離去,卻又聽到他的母親說道,“清月,你可記住了父親,母親給你說的話,萬不可給落雪任何權利,但是,你一定要許他一世的安好榮華。”
“是,母親,孩兒記住了,一定會謹記父親母親的教誨。”
而又回到自己的小屋裏的雲落雪,小小的身子陷在柔軟的床裏,一直呆到了第二天。
清晨的空氣中彌漫著花瓣的清香,雲落雪睜開眼看到的便是,自己的母親正拿著一個花瓶放在他的房裏,剛摘得鮮花,還存留著一些不隻是雨水還是露水的晶瑩水滴。
見到雲落雪醒來,他的母親轉頭看向他,溫和的一笑,“落雪,怎麼起的這麼早,你身體不好,多休息會。”
雲落雪打量了一眼溫柔大方的母親,低下了頭,他實在不知道,母親應該用什麼態度對他,親手毀掉自己,卻又能這麼淡然的說著這些。
似乎看出了雲落雪的異樣,雲落雪的母親來到他床邊坐下,略有擔憂的問道,“落雪,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我去給你叫郎中。”
說完,便要起身離開,雲落雪卻拉住了她的衣袖,稚嫩的聲音說道,“母親,我不想在家呆著了。”
雲落雪的母親一驚,慌忙問道,“怎麼了,落雪,可是有誰對你不好。”
雲落雪搖了搖頭,說道,“不是的,母親,隻是,涼予都出去拜師了,落雪也想出去,學得一技之長,也好幫助大哥,並且,或許進山修習,可以讓我的身體變好點,碰到一些隱世的高人。”
在雲落雪的強烈要求下,一段時間後,被父親安排,由顧聲護送他去往易世門,拜易世門門主為師。
這時的雲家已經是獨霸一方,而顧聲便是一直隨著雲家,逐鹿天下。
說到這兒,故事已經告一段落,雲落雪講了好久,拂袖一直在一旁聽著,並沒有打斷他,等到雲落雪說完這些時,外麵已經是深夜。
北疆,雪依舊在飄著,風又從遠處吹過來,冷入人心,即便營帳內燃著火盆,也感覺不到任何暖意。
雲落雪說完,睜開雙眼,眼裏,沒有任何悲傷地情緒,仿佛剛剛隻是說了一件別人的事而已,風流孤傲的眉眼,更顯得冷清。
這一刻,拂袖竟感覺到雲落雪埋在心底深處的悲傷,無法言說,卻足以令人窒息,被自己的父母親手斷送掉一切,又孤身一人在易世門裏呆了這麼久。
整個家族,隻有雲輕風對他好,但為了自己的未來,又親手將這一抹溫暖葬送。
世人隻知道雲落雪無情無義,冷清至極,可又有誰知道他心底的傷,別人隻看到他風華絕代的表象,誰又知道,風華背後,也不過是一場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