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袖似乎有些明白了,為什麼在易世門的雲落雪不與別人打交道,他,是對任何人都不信任的吧?
害他最深的人,恰恰是他的至親之人,父母兄弟。
雲落雪不信任何人,恐怕,自己也是不被他信任的吧。
隻是,拂袖又想起了,當初在易世門,雲落雪不時流露出來的落寞,也是因為這些,才使得,雲落雪在有一點點爭奪天下的意思時,拂袖,便毫不猶豫的選擇幫助他。
他一直以為,雲落雪隻是純粹的對權力感興趣,卻又猶豫不決,才一次次的不想動手,卻沒想到,雲落雪的身上竟然還發生過這麼多事。
原來雲落雪並不是不忍,而是,想得太多,對他的不公太多,恐怕一次不能成功。
雲落雪說完後,拂袖一直沒有說話,良久,直至桌上的燭火都快熄滅了,拂袖方才起身,來到桌邊,將燭火熄滅,轉而又來到床邊。
低聲說道,“落雪哥哥,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背叛你,我會幫你,把你失去的,屬於你的東西,全部還給你。”
雲落雪坐起身,拂袖扶著他倚在床頭上,雲落雪盯著拂袖,一字一句的說道,“拂袖,要是你背叛了我,你一定會後悔的。”
雲落雪的聲音很輕,幾乎是若有若無的,但是拂袖卻是點了點頭,“落雪哥哥,這天下,本來就是你的,隻不過,被雲清月搶走了,別人對你的不公,上天對你的不公,我,還給你!”
拂袖說完之後,便停下來,一直沒有說話,良久,說道,“落雪哥哥,你累了,休息吧。”
“我是累了嗎?嗬嗬,我若是一直安分守己的做一個備受榮寵的榮錦王,恐怕不會累吧,可是,那不是我想要的。”
“我知道,落雪哥哥,我知道。”
雲落雪倚在床頭,看著一旁發出瑩綠光的山河扇,眼睛裏映出波瀾壯闊的山河,一直沒有說要睡覺的事。
拂袖也是一直在旁邊陪著他,直至,天變微亮,北疆久違的陽光照入營帳之內。
拂袖站起身活動了一下有些酸痛的身體,掀開簾帳,露出一抹笑意,雲落雪願意將這些說出來,說明雲落雪是信任他的吧。
隻是,拂袖雖然感激雲落雪信任他,卻也不想讓雲落雪再次露出那種失落的表情。
他自己也是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幫助雲落雪,或許是因為,朝夕相處的師兄弟感情,或許是因為,他莫名的心,自由便是孤兒的拂袖,或許是將雲落雪當做他唯一的親人,他心目中的雲落雪,應當是君臨天下,傾倒眾生的。
營帳外,幾個易世門的弟子守在一旁,見到拂袖出來,便立刻去準備熱水了,不一會的時間,熱水便已經送到營帳外。
拂袖端過熱水,走進營帳,卻看見雲落雪已經起身了,換上了一身幹淨的青衫,長發高束,再也看不見昨晚的落寞。
拂袖將熱水放到一旁,笑著說道,“師兄,你起來了。”
“嗯。”
雲落雪走到熱水旁,拿過一塊手帕洗漱著,拂袖轉身離開,拿起帶過來的一個包袱,又從包袱內拿出一包東西,看著像是一包藥材,交給營帳外的易世門弟子,吩咐他去廚房做了一碗藥粥。
拂袖看著包袱內的藥材,想起,當初就是因為雲落雪的身體不好的緣故,他才去學了醫理,也是因為學了醫理,才是自己一心二用。
一邊修習傾世刀法,各種武功絕學,又要一邊學習藥理,便識草藥,導致雲落雪離開易世門時,拂袖卻還沒有將傾世刀法修習成功。
雲落雪洗漱完時,廚房已經將藥粥送來了。
藥材是經過拂袖的精心調理的,並不難喝,反而散發出一陣淡淡的藥材的清香味道。
收拾好一切,雲落雪與拂袖便準備出去,去找顧聲,昨晚來的著急,並沒有說明一切,現在,是該去找顧聲談談的時候了。
走出營帳的時候,雲落雪抬頭看了一眼並不耀眼的陽光,一陣風吹過,吹起地上的一些雪花,落在雲落雪的青衫之上。
高束的長發隨風飄起幾縷,風流,清冷。
抬腳走向帥帳的方向,身後,萬千浮華散去。
拂袖跟在他的身旁。
自古,成者為王敗為寇,
何來,他人談論是與否,
風流,本應換做紅塵走,
孤傲,即便他人身後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