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手相牽單雙兩線(1 / 2)

文/任雯

天湛藍,有風箏,一朵。

遠看,像是雲。

單線·中北樓你走吧,我自己可以的。我如是告別了送我來北京的那個人。

那個人,我且稱之為父親。

很小的時候,父母便離異了。我隨母親住,十幾年來,幾番輾轉。初聽我這番敘述,很多人通常會輕歎:真看不出來,你還有這樣的故事。我微笑,這年月,離婚的人比結婚的多,十個人中有五個是來自單親家庭也是平常。誰,能沒有一段故事?

故事,便是已故去的事,大不必影響現在。

突然想念母親在我小時候講給我聽的童話,也並不討厭父親送我這一路上叨念的他小時候在北方生活的往事。

環境也許能改變一個人,也許不。流俗的見地便不能左右我對於母親和父親的感念,他們之間雖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但我與他們依舊最為熟悉,並不陌生。

背景色有些黯淡。

但是,是不是灰色的繭幻化出的一定是菜蛾而不是多彩的蝴蝶,是不是黑色的城堡裏住的一定是巫婆而不是沉靜的睡美人?這真是個關於背景與色調的有趣命題。

我一邊打點床鋪行李,一邊如是想著。

雙線·母親的電話嘟……“喂,你好,請問找哪位?”

“嗯,麻煩找下任雯。”

“媽,是我啦。”顯得手忙腳亂。

“雯雯啊,東西都弄好了?宿舍如何?一切都順利麼?”

“都很好。”

“……你爸爸幫你弄好了才走的吧?”母親終究還是關心我,不放心他。

“嗯,他幫我把所有事安排好了才走的。”想了想,又補了一句,“放心吧。”

母親又絮絮地說了一些話,大抵不過注意身體,小心財物,和舍友和睦相處之類的瑣事。我靜靜地聽著,偶爾也短短地回答一聲“嗯…哦”一類的語氣詞。

陽光穿過紗窗灑了一地的細小碎片,天很藍,故鄉很少有這種晴天。北京的天氣很清爽,離家很遠,但我還是依稀觸摸到了家裏溫潤的桌椅和枕頭。

掛上電話,我明白,母親的心意,不過是我而已。

單線·立身路在父親離京的第二天,華北平原的風終於顯示了其應有的力量。斷斷續續地,在我看來已近乎摧枯拉朽的氣勢,一直肆虐在我行走的每個角落。

風就這麼呼嘯著催促時間走遠,開學便已一月有餘。初來水土不服,頗有些辛苦。漸漸開始習慣了北方的風物,每日來往穿梭於校園之中,走得最多的,便是這條據說是北師大最繁忙的立身路。

宿舍,食堂,教學樓……幾個最常去的地方被這一條不太長又不太短的路連接起來。路的兩旁總貼著花花綠綠的海報,總掛著大大小小的噴繪和橫幅,總有不一樣的麵孔在發大同小異的宣傳單,我的大學生活就依著這條路,單調而繁華。

安安靜靜地低著頭,腳步輕盈地踏過開始落下的黃葉,不經意間,也會唱著片段的歌。第一次離開母親獨自生活,一切都要靠自己,一切也都可以隨著自己。

終於,有了生命中第一次的自由,略顯生澀的自由。

我開始麵對各式各樣新鮮的事物,接觸各種各樣的人,漸漸變得忙碌和充實,有些事又漸漸變得模糊。父親寄過一封信來,看過,擱在一旁,再不提及。母親每兩天會讓我打電話回去,有些不知道說什麼好的通話,讓我覺得有些簡單的幸福。

突然之間,在這個季節,我固執而有些不知所措地成長。

雙線·母親的電話嘟……“喂……”

“請找一下任雯。”

接過電話,聽到母親的聲音,一時間有些酸酸的。

“雯雯,最近北京要降溫了,你多穿點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