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曾經與你迎麵而過卻視如路人,你的雙眼如此深蘊,黃桷蘭飄香的天鵝絨地上,我的語言滑落草根,無法再尋。
深信那個季節漸漸枯萎,我的裙裾垂著眼簾,身影婆娑如午後的晴雨。情緒似乎不再有沸點失去的永遠不再現。
補丁般的房頂與我無關,靜園柳林中的嘻笑聲與我無關;擁擠的陽光與我無關。
聲音遙遙無距,蒼白的春季裏雨聲稀稀疏疏,我瘦成饑餓的影子;我不祈求誓言不借助諾言,語言表達的東西軟弱甚於語言本身;誓言之蔭覆蓋不了心靈。
以嘴啄梳理傷口的羽毛,痛楚升騰中有一支溫柔的毒箭。
一隻受傷的季節鳥。傷口愈合時痛楚定會消散而去嗎……
二
不要選擇等待,那往往是自欺欺人的方式;燕雀飛過林梢遺落在黃昏的呼喚僅在黃昏響起;延伸在靈魂深處的小路不會被掘斷;而且四季漫著黃桷蘭的氣息,響著你的足音。
然而,如果不是囈語,你屬於炙熱的太陽,經曆過無數風雨哭泣的日子;我僅僅屬於深夜的星空,被月光釋為沉默。
痛苦定需淚水解釋麼?
僅僅是注目你的生命,在花開花落中成熟,超越。不做愛莫能助的奴婢,受傷的翅膀仍然要飛翔。
穿過狹窄的天空、陰鬱的雲層,越過浩翰的林海、酷寒的冰峰;有歌聲徐徐隨水流來,有帆影從層巒疊嶂中飄來。你來了!一隻受傷的鳥,傷口還未痊愈。
三
浸過艱辛的土地,會有豐潤的溫存,猶如黃色丘漠中的草地。
喜歡跑著觀賞春天,喜歡坐著品味秋色,果實不是唯一的目的,開花與結果同等重要。
注定有人,把你的辛酸與無緣之旅蔚藍地舒展。岸邊的人,與你同時傾聽命運之聲。注定有一天清晨,與你同時醒來,對吻良久良久。
窗外有小鳥竊笑。
冰川注定要融化。但我是隻憂傷的鳥,受著傷痛的熬煎。在你的陽光中浴著羽毛,在你的靈魂中休憩,在你的溫柔中複蘇,在你的星空中歌唱。注定你很溫柔,你的擁抱讓我忘卻陰雲的天空;
橫亙的山脈不會永遠荒蕪,茫茫戈壁總會響起夕光圈中走來的駝鈴;你會悄悄啟開樺林深處鎖著無害於你的秘密小屋嗎?千萬不要!一個人的痛苦被兩人承擔,或許會倍增不會減半,就和歡樂一樣。
四
真情與赤誠擁抱,就猶如高山流水,也是一種無瑕的憧憬。
逐日看著日子在水中消失,我僅僅是籬牆外的過客,隔著歲月的柵欄;音城之外,孤獨無助,寂寞等待著季風捎來你的親吻。
這次等待又是一次自我設計的騙局嗎?
黃土在下,卻在湧泉之上;鳥聲在上,卻在明月之下;然而所有這一切都在蒼穹之下;唯你在一切之上。
夜晚,在蒼天下祈禱;腳下是一片好風水,一席好林。祥和之地,生命之源,我的血脈與情感都源於此。
在蒼天下我祈禱;遠處河流沉浮著我的美麗與醜陋;近處的泥土中蘊蓄著痛苦與歡樂;一切的一切,都如此現實合理,如澱積著數萬世紀曆史的岩石,層理清晰毫不含糊。
你來了,注定不會傷害我。
唱著歌的你,手一直摸到我的心坎,伸至了我的靈魂門上,觸到了我寂聊的弦,揭開了我寂寞的底蘊。
雖嗓音仍嘶啞,但已不需語言,僅以擁抱和親吻交流。
我會吻你;以雙唇的溫柔吮幹煩慮和痛楚;以雙唇的深沉吻你的眼淚和疲倦;
我會吻你;吻你靈魂之中為我泊置的帆船,吻你睡夢中為棲息的島嶼和暗綠的海。
注定我會溫柔,因為我曾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