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馬是王壽的家將。”葉顧懷在心中下了論斷,琢磨對方的心理,“揚威鏢局雖然在中州大陸名聲不響,卻也能算衛國頂尖,至少在護送方麵很專業。探馬這麼重要的位置,不用揚威鏢局的人,卻用自己人……”
王壽不信揚威鏢局?
不對,如果不信,未必會雇傭。
那王壽在恐懼什麼?他的不安全感來自何方?
還有,這些濮國馬,王壽是怎麼弄來的?
葉顧懷有個猜測。
陸昭曾經對他過,想要談成一件事,最好的辦法就是——給相關負責人回扣。
尤其是官僚,節操本來就低,回扣就是對付他們的大殺器,一旦祭出,十個有九個要跪下,更不要什麼“返點退稅”之類的花樣翻新了。
哪怕是現代文明社會,因此落馬的官員也一抓一大把,更何況古代社會,壓根沒愛國這個概念,品德高尚一點的官員忠於君王,大部分官員就顧著自己的利益,損公肥私做得無比自然,否則也不會有那麼多現代人無法理解的奇葩事了。
雖然梁國有自己的馬種,據葉顧懷所知,陸昭還是通過很多“正當手段”,想方設法從蜀國那裏弄了上千匹濮國馬,想要嚐試雜交培育,為軍事作戰做準備。如果王壽手上的濮國馬,是陸昭給的回扣……
這種事情,官僚心中都有數,卻不能拿到台麵上來。畢竟砸實了,一個“通敵叛國”絕對跑不掉。
可話又回來,不給足夠的好處,別人憑什麼為你賣肝賣腎,賣家賣國?
“這個王壽身上,似乎很多秘密啊!”葉顧懷心想,“難怪守衛森嚴,如臨大敵,就連馬車都要弄三輛一模一樣的,分散目標。”
想到這裏,葉顧懷輕輕一笑,竟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走到茶棚後的幹淨屋舍,找到自己那間後,和衣躺下,沒過多久就進入夢鄉。
不知過了多久,輕到幾不可聞的腳步聲響起。
一隻手呈鷹爪狀,狠狠向葉顧懷丹田搗去,卻在觸及皮膚的那一刻,以為自己碰到了銅牆鐵壁!
來人見狀,不由大駭。
他修行“鷹爪功”三十餘年,一雙利爪足以碎金斷玉,就連堅硬的石頭都能化為粉末,怎會失利?除非來人……
“不是金鍾罩,也不是鐵布衫。”葉顧懷扣住對方的手,依舊是那副萬事不過心的模樣,“我隻是個過路人,井水不犯河水,老丈為何咄咄相逼呢!”
這出手狠辣,欲奪人性命的襲擊者,竟是傍晚茶棚那位唯唯諾諾,滿麵佝僂的老板!但此刻,他已經不再卑微、畏縮,眼中精光四射:“閣下好眼力!在下自以為偽裝衣無縫,不知何處漏了破綻?”
“拖延時間的話就不必多了。”葉顧懷含笑回答,“就算你與蹲在房梁上、潛伏在門後、窗下的三位俠士合擊,也不是我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