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紓後來回想那一夜,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印象,隻記得她見到那個男孩的時候,那個男孩靜靜躺在床上,臉色泛白,闔著眼,完全沒了之前的囂張氣焰。她以為他已熟睡,輕手輕腳走到床前,卻見那男孩忽然睜了眼,盯著她,微微笑了。
第二天早上,秦亦紓醒來便看見林一紓趴在他的身邊,還未醒。陽光透過窗,輕輕柔柔地籠罩著林一紓的臉龐,把她白皙的肌膚襯得越發雪白。
秦亦紓抬起手輕柔撫著林一紓閃著金光的長發,彎了嘴角,滿足而幸福。
林一紓在美夢中醒來,抬頭便觸到秦亦紓柔和的眸子,一下子陷入其中,無法自拔。她對著晨光中微笑著的男人溫柔綻了笑,如夢似幻。
秦亦紓慢慢撥開遮住林一紓臉頰的發絲,溫柔開口:“是不是夢見我了,笑那麼開心。”
林一紓還不習慣秦亦紓對自己的親昵,低眉不敢看秦亦紓的眼睛,卻仍不甘落後地說著情話:“現在才是美夢。”說完,她就為自己的直白笑了。
“以後,你就要被綁在一個病怏怏的男人身邊了,你還覺得是美夢?看來你是真夠愛我。”秦亦紓一邊驕傲地自戀,眼神卻是柔和深情的。
林一紓抬眼瞥著秦亦紓:“怎麼我喜歡你,還是愛你,都是從你口中說出來的啊?能不能別這麼自戀?”
秦亦紓笑容不變,拉過林一紓的雙手,握在手心,宛若珍寶:“秦亦紓愛林一紓也可以從你的口中說出來。我不介意。”
一個月後,秦亦紓出院了。林一紓這一個月都待在秦亦紓身邊,朝夕相伴,不離半步。秦亦紓曾看著林一紓為他忙前忙後,不無苦澀地說:“看來,我總是要被你這樣照顧一次,我的心髒才甘心好起來啊。”
林一紓也裝作鄙夷的樣子說:“不要把什麼事都推在我身上,我可沒那麼大的本事。”
秦亦紓苦笑著釋然,終於不計前塵。他常常想,如果沒有林一紓,自己是不是就少了這些苦難,也許平靜一生,安逸終老。如果當初沒有答應叫林一紓的女孩做好朋友,是不是後來就能繼承秦氏,迎娶裴允,繼續做他的瀟灑秦少。又或者,根本沒有如果,一切都源於命運,雖然他從來不相信命運,卻一次次在與叫林一紓的女孩的交集之中妥協,接受了所謂的緣分。到如今,他終於對從前不斷抗拒的宿命牽扯甘之如飴。
他時常問林一紓:“你當初怎麼會喜歡我?”
林一紓總是笑著看他,一本正經:“喜歡哪有什麼理由。喜歡就是喜歡了。不要妄想我說什麼因為你帥哦。我可沒那麼膚淺。更何況你一點也不帥。”
後來,林一紓思索許久,才說:“也許,是因為你的名字。因為你叫亦紓。人對自己的名字天生敏感,所以當一個看起來和自己的名字相似的人在你的生活中出現的時候,怎麼會不在意?”
秦亦紓對這個理由哭笑不得,但看著林一紓認真的表情,卻又不得不相信。他後來想過自己是不是也是因為這樣的理由才對林一紓有了注意,卻發現自己早已忘記對林一紓最初的感覺,所留下的隻有那五年裏積累下的深深執念與愛戀。
“如果有叫張亦紓、劉亦紓的人出現,你是不是也會以同樣的理由喜歡他們?”
林一紓笑道:“會吧。如果他們比你帥就更好了。”
秦亦紓深深看進林一紓的眼眸中,有一絲無奈:“答應我,如果他們出現,也隻能愛秦亦紓一個。這樣才公平。”
“公平?”
秦亦紓伸手揉揉林一紓的頭發,溫柔笑著:“是啊。因為我愛林一紓,無論她叫一紓還是別的名字,無論她是否漂亮,是否溫柔。隻要是你,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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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回到了S市,去美國比賽的男孩們也回來了。雖然沒有拿到冠軍,但也算在電競界展露了頭角,前途不可限量。秦亦紓想繼續工作,卻被林一紓阻止了。醫生說過,秦亦紓的身體不適合做太勞累的工作,尤其是電競這種耗費精力的。他的病本來可以靠著藥物治療控製住,但就是由於實在太過勞累,才不得不進行手術。
林一紓讓秦亦紓在家裏休息一段時間,工作室的事由她來操心。她知道電競是秦亦紓一直的夢想,但是秦亦紓的身體狀況無論如何是不再適合這樣一個工作了。她決定試著去了解電競,甚至,她請求教練幫助她練習。她想著,自己雖然沒有秦亦紓的天賦,但至少,要努力試著去熱愛她愛的男孩所追求的事業。
林一紓時常打遊戲到半夜,第二天頂著濃重的黑眼圈去工作室,還要處理一些日常事務。每天去看秦亦紓的時候,她都顯得特別疲憊,但臉上卻是洋溢著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