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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媽一邊加著生豆子,藏青色的石磨渠口便緩緩流出雪白的豆汁,金玲兒推著石磨在想,呆會究竟是給秦儒文送一碗豆漿還是水豆腐,秦儒文經常進城,總是會給她帶一些小禮物,金玲兒想,也該給他送一樣,可他到底喜歡吃什麼呢,想了想,歎了口氣,在心裏說,原來自己對他真的還是陌生。

這時候,鳳凰樹下走過來一個人,隨著人影的走近,金玲兒看清楚是武誌剛,便笑著向他問好。他走到旁邊看了看,問金玲兒,累嗎?金玲兒邊擦著額頭上飛灑一地的汗珠邊回答,不累。武誌剛笑了笑,表示無奈地搖了搖頭,說真是小孩子,落在金玲兒臉上的目光盡是幾分憐愛。說著往大路一方去了。金玲兒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有那麼幾秒鍾的恍惚,抬起頭看著他離去的方向,他的衣角被風揚起,走路的時候就像是長了兩隻揮動的翅膀。金玲兒不禁回味著他剛才說的話,心裏有一陣甜絲絲的滋味。後來再想起的時候她才恍惚明白,原來那時候對他說的話已經很在意了。

團子脫離了危險,醫生說,幸虧送來的及時,幸虧這孩子年輕,幸虧沒有傷到致命的地方,幸虧……下麵的話羅惠沒有聽清楚,她在心裏反複念著的是:幸虧團子還活著。

好長一段時間,羅惠變得沉默,她像一隻突然失去方向的飛蛾沉默也莽撞。一方麵,她被這片神秘的土地所吸引,這裏藏著掘不盡的礦石,樹林深處有采摘不盡的果子,水會唱歌,山會鳴笛,這裏的人待她如親人,在危難的時候,非親非故的團子甚至不惜用自己的生命去換取她的生命。然而,另一方麵,大山深處那些到處裸露的荒涼,生存的艱巨又讓她感到恐懼,她不知道自己究竟還能堅持多久,又還能抵抗多久,

隨著團子一天天好起來,整個人的話也漸漸變得多了起來,每次看到羅惠憂鬱的眼神時,他就主動和羅惠講話,他給她講田野,講山村,講生活在山村裏的人們,講他做農民的父母,但講得最多的還是他心愛的女孩鳳英。

經過團子的多次敘述,在羅惠的腦海裏便有了鳳英的模樣,膽小,羞澀,踏實,又是容易幸福和滿足的女孩,她和團子同齡,兩人從小一起長大,沒有父母之命,也沒有媒婆之約,是那種水到渠成的情投意合,是雙方父母默認許可的兩小無猜。團子說:姐,幸虧我沒死,要不鳳英多可憐,白等我那麼幾年。想了想又說:等我再工作兩年,攢夠了錢就回家娶鳳英做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