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武誌剛離開的頭天晚上,一起來的隊友組織了一個歡送會,小小的房間充斥著歡聲笑語,也盈滿了離別的憂傷。金玲兒悄悄退出了那個熱鬧的場合。走出那間屋子,她就真正的成了一個局外人,她想,這樣結束也好,落個幹淨。
小小的綠源鎮建在一個山坡上,一段窄小的泥石土路從山坡延伸到山腳,月色清幽而寂寥,這個清愁暗鎖的夜晚,路兩邊的磚木房子翹著古色古香的簷角,野貓在屋頂上輕盈的奔跑,大團的鳳凰花對著天空吐出一灘血,大地沉默而寬容。
金玲兒沒有回宿舍,而是徑直去了江邊,盡管她堅信他不會來了, 但是,這是他在的最後一個晚上,從明天起,她所站著的這片土地將沒有他的氣息,她頭頂上的月光將不會沐浴他的身上,她夢中那些綠源鎮的雲朵將離開他的夢中,她所熟悉的綠源江的濤聲將不會再縈繞他的耳畔。之後剩下的,將是時間來抹平這段記憶,也將由時間來拉開兩個人的距離。
她獨立江邊,群星靜寂,月空浩蕩。可就在這時候,一雙手突然從背後環了上來,緊緊抱住了她,男人的氣浪隨之湧來,那是她無數次在夢中相依的氣息,他的味道、他的聲音、他的呼吸和心跳。
你怎麼來了?她慌張地詢問,一雙黑亮的眸子卻暴露了她心底的驚喜。
武誌剛沒有回答,他貪婪地注視著她的臉龐,似乎要一點一點將她整個裝進記憶深處,金玲兒想去推他,他不肯放手,隻是強行地把唇印在她的唇上,她由最初的拒絕轉而接受,最終,金玲兒任自己的雙唇開始了瘋狂的漫遊和奔跑,那裏有一萬朵金光菊正被長風吹起,那裏有綠源江水千波翻滾錦瑟合鳴,那裏有群山疊障煙雨迷濛,那裏的春天正吐出一千隻揮動著翅膀的蝴蝶。
玲兒,武誌剛耳語呢喃,你等著我,明天春天,如果我不能把工作調回來的話就一定把你接走。
你真的還會回來。金玲兒不太確定地問。
會,一定會,為你,我一定回來,給我一年時間。武誌剛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