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時候,看他那緊張樣子,羅惠隻覺得這人特別好玩,故意逗他:還農好呢,別以為咱地方偏僻就全是農民,這裏坐著的可全是正二八經的工人階級。旁邊幾個工人聽了吃吃笑了起來,胡成海紅著臉,不知有沒聽明白羅惠的話,半天憋出一句話:阿拉上海人。羅惠卻不肯放過他,故意接著說:你阿拉是上海人啊,那你是什麼地方的人?胡成海沒聽明白,瞪著一雙無辜的眼睛看著這個姑娘,不明白她究竟要說什麼,羅惠差點沒笑得破氣,最後說了句標準的上海話:儂哪能嘎講。胡成海頓時喜上眉梢,還以為遇見老鄉了。
有一次胡成海感冒了,去礦區的衛生院看病,剛好醫生出診去了,隻有一個剛參加工作的小護士,胡成海用半生不熟的普通話解釋自己的病情,他說:我著涼了。小護士沒聽明白,聽成是:我找娘了。哭笑不得,反問他:找娘來這幹嘛。胡成海氣得吹胡子瞪眼,隻好把羅惠找來幫忙。
由於語言不太習慣,胡成海和其他人交流不太順暢,隻有羅惠一口標準的普通話外加半把子的上海話,能和胡成海流利溝通。胡成海真是他鄉遇故知,之後,有事沒事總喜歡找羅惠聊天,倆人在食堂遇見,便問:儂飯吃過伐。看到對方加班,又說:弄工作伐要太吃力了。之後,漸漸發展到了胡成海在隊裏對著羅惠放心大聲地說:今朝牙裏相,老重光或是今朝一道去白相伐。反正其他隊友也不太聽得明白,羅惠一眨眼,便會準時出現在那棵老鳳凰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