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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那一聲巨響的到來給了他足夠的理由,那一聲巨響就像是指揮千軍萬馬的鑼鼓聲撥動了他的神經,就像是幾千個正在奔跑的士兵聽見了發號指令的哨音,他騰空而起的時候,腳下的灰塵被揚起了幾米高,幾乎成了一道光飛了出去。

後來,羅惠才搞清楚,前麵的那一聲巨響來自於隔壁院子,是一個老人取柴火的時候,把他女兒放在柴火堆上的一把鐵鏟弄掉了,用於鏟礦石的鐵鏟原本就粗大而笨重,發出的聲響自然清脆而沉悶,它從高空掉下的時候,很戲劇性地在幹裂的地上敲出了一道裂口,說明這特殊的一天注定要留下一些句號。

這一刻,團子早忘了羅惠交代的敲門或是個人的安危,他用強健的身子直接撞開小院門,用敏捷的身手抄起院子角落裏那一根粗大的柴火棍,隨著這一棍狠狠掄下去,世界在刹那間寂靜了,他心裏的火平息了,他看到的是老方額頭上如綠源江水般湧出的鮮血,那奪目亮麗的紅色擋住了他的視線,他聽到羅惠的驚叫聲,和羅惠逐漸在他眼中被放大了的瞳孔。

老方被送到了衛生所,好在經過搶救,他的頭部被縫合了七針之後保住了性命。

而這美麗的一刻,偉業和寶珠牽著手,正拉著那隻剛剛完工的風箏跑過了半個山坡,這樣的天氣好得不知該怎樣收拾,充沛的空氣和水份交雜在陽光下一覽無遺,遠處的群山綠得蓊蓊鬱鬱,金光菊開成了霸氣的富貴黃,江水幽藍順流而去,流動的光波裏浮動著動人的煙塵,江邊的蘆葦正值生長季節,長成一叢拙壯的濃綠,在高高的江堤之上,寶珠和偉業一道追逐奔跑,像兩隻無人看管的山嶺間的小崖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