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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來臨的時候,勞累了一天的礦工們就坐在床鋪上,淒婉地唱著《異鄉寒夜曲》:\"離別到這裏,不知多少年,留戀的故鄉,望了又望,眼前隻是一片渺茫和遼闊,什麼時候才能看到故鄉的山河?靜靜的月,冷冷的風,明月向西落……\"。用歌聲,排遣漂泊遊子對故鄉、對親人的無限思念。

盡管地下礦工的日子非常艱苦,還是有不少工人主動申請到這裏來,這些年青人多數沒有文化,是附近的農民,也有不少來自外省,其中,來自四川、廣州、福建的不在少數。為能立竿見影的改變眼前的貧窮,他們千裏迢迢來到這裏,隻為每月能多掙點錢,在明知井下容易發生安全事故,容易患矽肺病的情況下,依舊自願申請下井,可下井弊大於利,調到井下容易,調出井下就“難於上青天”,井下那一點點利益,往往要用承受精神和肉體上的雙重痛苦去換取。

但團子畢竟年輕,從小在貧窮艱苦的農村長大,在他眼裏再苦再難都是可以克服的,他始終牢記出門前父親對他的交代:這輩子,沒有爬不過去的大山,沒有遊不到對岸的大江。誠實善良的農村漢子,用他的生存之道,用他最簡單粗暴的語言,把生存之道傳輸給他的後代。即使有時候累得直不起身子,團子依舊興致勃勃地籌劃著明天和未來,相信這隻是人生的一次低穀。

礦隊上有個老工人會寫字,團子就請他給鳳英寫信,他在信中告訴她,他的工資從以前的二級工四十四元四角六分,升為三級工五十二元零二分。而且,每天下井有津貼三角五分、上夜班有夜班費,八個月發一雙水鞋,一年發一套工作服,三年發一套棉衣褲。享受每月吃三斤肉、一斤白糖、五十斤大米的待遇。他讓她等他的好消息,等攢夠了錢,他就回家,一家人回到大山深處繼續當農民,給大南小南買過年的新衣服,給家裏買兩條梨地的老黃牛,給父母們一人買條棉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