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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天碧雲,春風微涼,樹枝搖曳,江水蕩漾,金光菊開出金黃飽滿的花,鐵達木長出厚重粗實的葉。不論這一年有沒有什麼收獲,有沒有值得去記憶或是追討的事情,不論即將麵對的又是什麼,天空依舊陽光熾熱耀眼,滿目是青蔥綠色。公園裏,一個男青年平躺在草地上,他的耳邊是超大號的錄音機,正在播放著那首鄧麗君的《甜蜜蜜》。一群男孩正在打籃球,他們健步飛跑,哨音直插雲霄,接著就傳來“加油”的呼喊的聲和歡笑聲。一群老年人在樹下跳起了探戈,另外一群則唱的是花燈,西洋遇上了傳統,融合得完美無暇,人們載歌載舞,拍手歡笑,一張張笑臉迎著炙熱的太陽展開。

這個世界之所以那麼美好,能每天保持新鮮,除了每天的太陽之外,還因為有著這樣一群構築世界的人,他們勤勞、善良、樂觀、堅強;這個世界即使再糟糕混亂,依然能看到澄澈的藍天、美麗的夕陽、青蔥的綠地、粉紅的花兒、夢幻的星光……。

偉業就坐在公園邊的石凳上,看著兒子在公園裏來回地歡快地跑動,看著這一切,他想不明白,為什麼大家還有心思在這裏玩樂,但是,仔細想想又有什麼辦法呢,該來的總歸要來,他想象著如果自己下崗了怎麼辦,總不能靠寶珠養活吧,還有兩個孩子,一大家子人該何去何從。

十多年來,和礦區同甘共苦走過了人生中最美好的時光,因為有了這份工作,他才徹底地振作起來,才和寶珠過上了幸福安寧的日子。和礦區有感情,和職工有感情,如今說改製就改製,難免有點傷感。

你可真想得開啊,現在還有閑心來公園曬太陽。一個聲音從他左耳邊過來,偉業抬起頭來看,原來是他中學時候的同學王纖,王纖的情況和偉業差不多,初中畢業後在家待業了兩年,然後,又接他母親的班進了機關食堂。

你不也來了嗎?偉業反問。

在家兩口子張嘴就是改製的事,憋得慌,所以出來透透風。王纖說。

我就是過來放孩子,煩有什麼用,不想了。偉業心裏煩,臉上還強擠出笑容,畢竟考慮到偉能是他的兄弟,現在又是礦區的領導,他總得顧全大局啊。偉業和王纖是老同學,又都在礦區工作,平時倆人在一起無話不說,王纖立馬就看穿了他:少來這一套,什麼時候了,廠快沒了,你還能裝得下去?

那還能怎麼辦?

你兄弟當官,你不會先打聽打聽消息啊。

別說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兄弟倆的關係,這些年幾乎不相往來,再說,我成家後,基本上都是住在寶珠那裏,很少回去。偉業老實地回答。

我想也是,靠你還不如靠我呢。王纖笑著說,從口袋裏掏出一包煙,遞給偉業一支,自己又點上一支,突然想起了什麼,一拍偉業的大腿,說:我倒是聽說了,今天大老虎他們約了一群職工要到機關辦公室探個究竟,還問我要不要去呢,我沒去,我和你一樣的觀點,大家能過的河我也能過,要不,我們也去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