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四】琴師葬妃(2 / 3)

墨唄尷尬的輕咳了一聲點了點頭。

鑾殿是金木雕刻而成的,是與白殿完全不同的繁華與貴氣。墨唄一手隨意側放在脾間,另一隻手負於腹間更在白抹身影。白抹依舊是不加修飾的青絲單調到乏味的白紗裙。皇宮頭戴霞嵐身著金絲製成的鳳袍,高高的端坐在鑾殿的上方。萬千妃嬪中最鶴立雞群的除了白抹這樸素得不能再樸素的打之外,就是最那天將墨唄推給白抹的那個女人,淑妃,亓官婭。亓官婭一身火紅色的錦裙,頭上頂著花式玉簪,瑪瑙戴得渾身都是。就差沒有把皇後比下去了。

“皇宮娘娘吉祥。”數十妃嬪齊奇行禮。

“起。”皇宮看著下麵和自己共侍一夫的女人,目光中竟是老辣和精明。

“謝皇後娘娘。”

“白妃,本宮聽聞皇上新賜你了琴師一個,是墨朝的世子?”皇後的臉上笑得雲淡風輕,似乎隻是無意間提起。白抹知道皇後這隻老狐狸的用意,不就是怕自己奪得聖寵嗎?白抹輕輕居身,保持著自己的一貫作風,不慌不忙的回答:“那是淑妃贈與我的。”

“這麼說是皇上贈與淑妃的?”皇後將目光又落在亓官婭身上。

“是的,姐姐。”亓官婭回答。

“皇後娘娘你要是喜歡我可以把那琴師贈予你,我相信淑妃是不會生氣的。”白抹破天荒曉的突然說了一句。

皇後氣得驟然握緊了拳。

亓官婭氣得臉色發白,瞪著白抹,“白妃,你用過的東西怎麼配得是皇後,我自然會送娘娘更好的東西。至於那個琴師,皇後也不會希罕。是吧姐姐?”

“嗯。”皇後冷笑著回答。

“白妃當中汙辱姐姐,我看姐姐你就給她一點顏色看看吧,隨便給點刑就好了,以妹妹之見,拉下去丈一百大鞭吧。”亓官婭的話讓其她所有妃嬪都吸了一口冷氣,用活該的目光看著白抹慶幸不是自己。

皇後的眼裏一道嗜血的眼神快速的在亓官婭身上閃過,有嚴厲的看著白抹:“白妃,你就別怪我了,怪你自己嘴多,來人!拖下去抽兩百大鞭!”

四下的人越發噓歎了,皇後夠狠!勝過淑妃!

墨唄看著這些一唱一和的妃子們,和自己找死的白抹是一愣一愣,完全想不到那些在皇帝懷裏小鳥依人的女人竟然如此歹毒。

“那個墨朝世子你可以下去了,去看看你的主子活不活得過今天吧。”皇後對著發愣的墨唄不屑的驅逐道。墨唄回神連禮都未行就退出了鑾殿,似的皇後的臉一青一白。

義院,白抹被成大字形的綁在木柱上,一個宮女那個鞭子一下一下的抽打著白抹,每一鞭打下去都用盡了權力。每一鞭下去都是一條可怕的血跡。墨唄站在宮女的身後滿是擔憂的看著白抹卻又無能為力。鞭子落下去一次他的心也被抽一下。

當宮女收起鞭子離開後,墨唄快速的解開了綁在白抹身上的繩子,那襲雪白的白紗裙已經被鮮血染紅。墨唄輕柔的接著白抹,白抹倔強的推開墨唄,直正身體,“我沒事,放心,回宮吧。”

“娘娘。”

“說了沒事。”

墨唄看著白抹,他隻是想說去找太醫看看。仿佛看穿了墨唄的想法,白抹說:“我這樣的妃子,太醫是不會管的。”

“我懂醫術。”

“沒必要,我沒那麼脆弱。”

在那輝煌的四壁下,一個穿著白紗裙的女子倔強的走著,來往的宮女紛紛對她指指點點。她的身後遠遠的跟著一個英俊的男子,心疼的看著那單薄的身影,卻不知道如何靠近。

回到白殿,墨唄看著那把白抹撫過的長琴輕輕的盤腿坐下,輕輕的觸摸著琴弦。這把琴看起了時間跟長了,也跟破了,指間輕輕的撥弄了一個琴弦,音色也是上等,這把琴應該不便宜隻是時間太久了。

“別動它!”白抹將那滿身是血的白紗裙換成了一襲鵝黃色的絲裙。看到墨唄製止道。

白抹箭步跨到墨唄身邊,收起琴,說:“這把琴你不可以碰它,這裏沒有樂器給你,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去給你弄。”

“不必,我隻是看看。”

“以前不要靠近它,否則我不保證你還可以出皇宮。”白抹的目光警惕十足。

“白抹?”墨唄鼓起勇氣喊道,“既然是一條船上的螞蚱,你我還有什麼不能說?既然不然我動琴,那可否相告琴有何特殊意義?”

“琴?這把琴是我紅舞國的聖物,就如同玉璽。”她說謊了,這把琴是她父王賜給她母後的,然後母後贈給了哥哥白夜,哥哥在又送給了她。

“哦。”墨唄半信半疑。

後宮多少紅顏薄命?後宮深葬了多少女子一生?墨唄已經決定絕對要離開南周,還要帶上白抹,帶上這個將用生命送他離開的人,他不能用一個女人的生命去換取自己的自由,此非君子所為,而他墨唄非小人者。

漸漸的墨唄發現已經幾乎對這個女人入了迷,他很想看看她到底想著些什麼?用有一顆怎麼樣的心?

幾天之後亓官婭便被皇後以不尊的罪名處死了,南周皇痛失愛妃廢了皇後,如今後宮的女人都虎視眈眈的望著那個高高在上的位置。

白殿的青竹下白抹依舊如故的白衣青絲,端坐在席上,端著一杯並不名貴的茶水輕輕的品嚐著。

她抿著嘴臉上掛著少有的輕笑,看著讓人如此的心安。幾隻白色的蝴蝶從空中飛落在白抹的白紗裙上,白抹靈巧的手指敏捷的捉住了一隻,心中冷笑了一下,用手中的茶杯將它活活壓死在杯底。墨唄剛剛還被眼前的白抹迷得不能自拔,現在全身都冒了一層冷汗。白抹看著那隻茶杯嫌棄的扔到一邊,離席轉身正對上墨唄呆愣的目光看著自己,問道:“有事嗎?”

“為什麼殺了它?”墨唄沒有直接進入正文。

“不喜歡。”

“不喜歡?”墨唄感覺不到自己麵對殘忍白抹的厭惡,更多的是好奇,是心疼,心疼到底是什麼讓一個女人如此殘忍?

“是的,不喜歡,不喜歡的東西都得毀掉。那些美麗的東西本不屬於這個世間,更不屬於這個皇後。我隻是早點送它們離開而已。”

墨唄沉默的看著白抹,又看看那隻已經屍骨無存的蝴蝶說:“你跟我去個地方。”

“不去。”

“看你就是從不出白殿,走吧,跟我去看看。”墨唄不顧白抹拒絕拉著白抹出了白殿。

墨唄帶著白抹一路向北,步伐很快,白抹掙紮過,最後還是無效的放棄了。墨唄將白抹拉到了皇宮北端的汪池園。

汪池園的中間是個巨大的池塘,池塘裏的蓮花開的嬌嫩迷人,微風拂過夾著淡淡的的幽香,蓮葉上停著數十隻蜻蜓。池塘的兩側種著各種各樣的花,四周的人景交融猶如仙境,白抹和墨唄的頭頂飛舞著無數花蝶。

白抹眯起眼睛摘下幾片花瓣扔向空中,花瓣如同被施了法一樣充滿了力道,將數十隻蝴蝶都大落在地上。

“你幹什麼!”墨唄怒了,這次他是真的生氣了?他從來不知道原來她的內心如此冷漠殘忍。

“我說了,這些東西都不屬於這個世界,我隻是送它們離開。”

“你!”墨唄無言以對,隻好軟了下來,“你就一點心動的感覺都沒有嗎?它們那麼讓你討厭?”

“沒有。”白抹回答的決絕。

“白抹,我總有一天會讓你改變的,我會溫暖你那顆冰冷無情的心,總有一天我會讓你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人值得你愛,還有很多愛你!”墨唄堅定的看著白抹的眼睛說擺拂袖離開。

白抹看著墨唄的身影消失在汪池園,耳邊久久響起墨唄那句:這個世界還有很多人你。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她白抹自己都已經不愛自己了,誰還會愛她?嗬!

亓官婭死了,皇後廢了。除了白抹和墨唄沒有人知道願望,墨唄知道是怎麼回事,卻沒有去細問。隻有白抹清楚是怎麼回事,因為這些都是她一手策劃的。

既然她早晚晚上她又怎麼回放過這些欺壓她的人?所有她在帶墨唄見皇後時用了苦肉計,挑起了皇後和亓官婭的矛盾,於是她就遠遠的坐山觀虎鬥。

她白抹不是無能,隻是不屑去與那些小女子爭,她要的是南周皇南令封的命!這些她都放在眼裏,隻是那也不代表她要忍一輩子。要比城府,這些後宮的女人也不過爾爾。

近來的半個月白抹發現墨唄對自己總是很關心,好的讓白抹渾身不自在。每次看著墨唄總是有一種怪怪的感覺,無法去用語言來形容。

“白抹,披上吧起風了。”墨唄手裏拿著一條絲製的外套披在白抹身上。白抹依舊是傲然的側身躲開,“不必,我不冷。”

墨唄的眼睛失落一閃而過,她依舊是那樣的排斥著自己的關心。自從這段時間來,墨唄發現自己似乎已經愛上了眼前這個冷漠的女人,她的一顰一言都讓他無法忘懷,讓他愈加著迷。墨唄覺得自己也許永遠都無法打動這個沒有心的人,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感動她,她不會像其她女人哭泣,她不會像其她女人撒嬌,她不會像其她女人微笑,她不會像其她女人溫柔,她不會像其她女人柔情……如此的她真的讓他好沒把握。

白抹拿出她拿把破舊的琴,坐在青竹下輕輕的彈了起來。墨唄目光幽怨的看著白抹,很是委屈,這樣的女人該叫他如何是好?

“這曲不該這樣彈。”墨唄聽出白抹曲子中的一律破音,完全是下意識的上前攔下白抹的曲調,他是忠愛曲子的人,所以不願意有人破曲。

白抹略微抬抬頭看著他,“嗯?”墨唄示意白抹讓出一點位置坐在白抹身邊,將白抹彈的曲子在重頭彈奏了一遍。

曲落,白抹又學著墨唄在將那首曲彈了一遍。墨唄點點頭說:“不錯,很好。”又拿調白抹的手,“我給你套一首吧,是曾經墨朝未滅時我作的曲,也有詞。”“嗯。”破天荒曉的白抹竟然同意了。

清風吹入白殿,墨唄可以達到人琴合一境界,琴音奏底到漸漸明晰起來,使人感到全身恰意。琴音剛起幾隻不知名的鳥便落在了青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