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他有些累了,迷迷糊糊,看著花窗的眼睛也半睜半合,恍惚間他看到了一個白衣少年,一臉冷清的看著他,腳步緩慢地向他走來。那個人有些麵熟,他再努力睜大眼睛去看,是南嘉木。他沒有病態,臉色也紅潤。
“慕容公子。”南嘉木冷清的臉上露出一個微笑。笑容燦爛如陽。靠近的時候,忽然變的陰狠,舉起手中的短刀便直直的插進他的胸口。
“啊!”慕容清默猛然睜大眼,從床榻上坐起,原來剛剛是一場夢。
他拍了下自己的胸口確認沒事,腦中卻想到白玉飛廉曾說南嘉木是肺部受過傷,所以才會一直咳喘。
肺?“即墨連天!”慕容清默驚呼出口,“他是即墨連天。”他此時已經徹底的清醒,沒有任何的睡意。他也終於想起來那熟悉的麵容是在哪裏見過。
這一切都解釋通了,當年殺即墨連天的人是他派去,他當年沒有殞命,現在相逢,他要報當年之仇。畢竟他今天身體落到這樣的地步全都是他所為。
他從床榻下來走到桌邊坐下,久久不能夠平複。當年那樣一個驚才絕豔之人,如今落的百病纏身,必然是對他恨之入骨。
這時他聽到了隔壁房間門被打開的聲音,他開門,見到即墨閑一臉疲憊,似乎是經曆了一場惡戰潰敗之後的士兵。
“先生怎麼還沒有休息?”他還是努力的擠出一個微笑,禮貌的詢問。
即墨閑掃視了他上下,顯然是從外麵剛回來。今日因為殺手的事情,他心中已滿是愧疚。想來也是去查探此事,看樣子也是沒有查到任何的消息。
“小閑,我有些話想和你談談。”
“先生,今日之事我必然會查出真相。”
“我知道真相。”他道。
即墨閑驚愕的瞪著他。
“到我房間來。”他折身回房,然後點上了蠟燭,房間的內的光線明亮了幾分。
即墨閑進房後反手關上房門,走到桌邊卻並沒有坐下,看著慕容清默的眼神充滿期待,也滿是害怕。期待這真相,又害怕這會是他猜想的真相。
“殺我的人不是即墨城的人,但卻是你即墨家的人。”
即墨閑聽不懂,疑惑地看著他,想聽他解釋。
“你也曾說過南嘉木為何看的有些眼熟,現在該知道他是誰了吧?”
即墨閑愣了下,接著震驚的瞪著他,支吾了一會兒才說出話。
“六叔?先生之意他就是我六叔?”他腦中回憶著多年前那個意氣風發,鬥誌勃勃得六叔,他是天之驕子,文韜武略,是祖父最疼的幼子,是父親和叔父最寵的小弟。他會常常帶著他到處的玩,也會因為他淘氣而丟下他不管,任由他哭喊。
隻是當年事情發生的時候,他隻有十歲,他甚至對於死亡的理解還不深刻。他哭鬧要小叔叔帶著他玩,父親重重地給他一耳光教訓,說小叔叔不會回來了。後來他再大一點,從母親的口中才聽到小叔叔是被當朝的卿相慕容清默所殺。也就是麵前的這個人。
但是這麼多年父親和師父卻隻說小叔叔不會回來了,卻從來不說他死了,不知道是因為他們沒有見到屍首不願相信這這個結局,還是因為他們真的知道小叔叔還在人世。但是今天他知道了。
他怔忡的看著慕容清默,似乎還不敢去相信。但是理智卻已經告訴他不得不相信,因為那似曾相識的容貌找到了主人,那俊美的容顏也隻可能是他的小叔叔。
“先生……你,你準備怎麼做?”他結巴問。
“我欠他自然是要還他。”
“先生,讓我去勸六叔。”
“他現在是南越太子謀士南嘉木,你勸不了他,我也不希望你去勸他。”
“但是我不能夠看著他來傷害先生你。”
“這件事我告訴你,不是讓你去勸說,我是想讓你不要再查,不要插手。”
“先生……”
“天明,你幫我送封信到城主府,我想見見他。”
即墨閑沒再多勸說,或許他們的確是該見麵好好的談一談,當年的恩怨總是要說清。
天明,他到城主府的時候,正巧遇見了離火從外麵回去,便將信交給了離火,托他交給南嘉木。
離火剛進門卻又撞見了樓寒江,瞥見他手中的信,問是何人送來後。直接吩咐:“待會風姑娘會為南公子行針,今日任何事情都攔下來,不得讓他憂心。”
“但是這是……”
“需要我再吩咐一邊嗎?”樓寒江斥責。
離火立即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