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的身影的確是個人,此人一身潔白,頭發如雪,麵上一層白紗,在這滿眼白色的花林中,就好似隱形一樣,難怪天琊會害怕。
“你什麼人?”青竹攔在風畫夢和天琊的麵前斥問,雖然他的聲音鏗鏘有力,但是身體還是微微有些害怕的。
白色的身影隻是這樣的看了他們一會兒,然後轉身離開,消失在白色的花林之中。一切都好似夢幻一樣,分不清剛剛是不是真實。
“風姐姐,剛剛的那個是人嗎?怎麼她的頭發都是白色的?”
“我不知道,應該是個人。”她也並不確定。
青竹還是謹慎地道:“我們還是快回去吧。現在天都要黑了,這裏很危險。”風畫夢也覺得剛剛有些詭異,便拉著天琊從來時的山洞回去。
穿過山洞,走出樹林,天已經黑了下來,但是山下卻是一片火光。三個人都是驚得傻了,山下十幾戶房舍都在一片火海中,將整個山穀映成黃-色。遠遠的望去,隻能夠見到熊熊的大火在燒,卻見不到任何人的痕跡。若不是見到了村頭那堆巨大的石堆,他們甚至以為穿錯了山洞,這裏不是虞山村。
三人瘋狂的奔下山,見到村中橫豎都是村民的屍體,有的斷了胳膊,有的被刺穿胸膛,有的被一刀抹斷脖子,甚至還有的被切開了肚子,腸子都流了出來。最淒慘的一個被攔腰截成兩半。
“啊——啊——啊——”天琊被嚇得撲在風畫夢的懷中大喊大叫,好似發了瘋。
青竹一路奔去,奔到自己的家中,見到院中父母還有弟妹的屍體,以不同姿態慘死。他抱著父母便是痛哭。風畫夢拉著天琊便跑回家中,隻見到院中一灘血跡,血向房中延去,房子已經被大火吞沒。
“慕容,慕容……”風畫夢不顧身邊被嚇瘋了的天琊,一頭衝進大火中。火勢越來越大,原本就是木頭和茅草搭造的房屋,更是容易燃燒。房間內濃煙滾滾,炙熱的沒有半點空氣。她捂著口鼻,卻連眼睛都難睜開,全身被火圍住,覺得自己就好似架在炭火上的烤魚或烤雞。
“慕容……”她剛一開口,就嗆得說不出話來。
忽然她瞥見了被大火圍住一抹青玄色,更讓她震驚的是那抹青玄色已經被火舔舐,隻留下背部那一小塊完整。
“慕容!”她一頭衝進去,隻聽見身後劈裏啪啦後一聲巨響,梁柱倒塌。她不去管身後如何,撲在那抹青玄色上。他四肢包括臉部都被大火燒傷,衣裳浸染血色。她輕輕地扶起他,喚著他的名字,並沒有任何的反應,她這時才注意到他脖頸處的那深深的傷痕,如一條紅蛇纏縛。
“不要,慕容,不要死……”她看著四周,唯一的出口也已經被坍塌的橫梁堵住。瞥見旁邊的臉盆內還有未倒去的水,她扯過床上已經被燒了一半的薄毛毯,將其浸濕,圍在慕容清默的身上,然後背起他跨過熊熊燃燒的房梁,火已經舔舐她的裙角,她感受不到任何的疼痛,一步步沉重而艱難的向外走。
走出裏間,她透過火光,見到了院中正端著水誓要澆滅大火的天琊,她心中更痛。慕容在她的背後,而蕭秋池不知道此刻是不是已經被這烈火吞噬了。還有其他的人,是不是在另外的幾間房內?她不敢去想。
背上的沉重,讓她相比之下有一絲滿足,至少,她還救回了他的屍首。
“慕容,既然你不能夠帶我走,那我帶你走。”她剛邁步要跨出門檻,整個房子好似散了架的木堆,忽然崩塌,整個房頂蓋了下來,頭頂的木梁直直的墜下,擊打在她和慕容之間。她肩頭一痛,眼前一黑,與慕容清默一起被壓在了木梁之下。
“慕容……”她模糊的喚了一句,便沒有了任何的意識。
次日。
“慕容,慕容……”她好似經過了煉獄焚燒,忽然從夢中驚醒過來。看到頭頂的布幔,感受到自己肩頭和右腳的疼痛,她意識到自己沒有死在那場大火裏。
她忍著肩上的疼,吃力的坐起身,環顧四周,這裏的設施看上去像是一家客棧。
“有人嗎?”她喚道。
沒有回應,她下床,撫著房中的桌凳一瘸一拐的走向房門,此時房門被打開,是一位年近而立的青年。一身素色,皺了下眉頭走了進來,天琊跟在他身後。
她伸手去將天琊拉在自己的身邊,然後警惕的問:“你什麼人?”
“你的救命恩人。”然後再旁邊的凳子上坐了下來,叫天琊過去。她將天琊緊緊護在身後。虞山村就百十口人,她都見過,但是此人很麵生。而且她當時感到村中的時候已經沒有活口了,他從哪裏能夠來得及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