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1 / 1)

心情突然很好,那樣溫柔的吻和笑容,真的是能讓花兒都開了,許念白一路哼著歌坐電梯到了二十七樓,卻發現隔壁總經理的辦公室門竟然開著。

許念白偷偷探頭過去,正好看到夏染秋背對著門口,站在那片巨大的玻璃幕牆後麵向外看去,早上的陽光還沒有照進來,混沌天光下他純黑色的背影仿佛丹青中那筆被最濃重的墨,瘦削而鋒利。

許念白吞了下口水,喵的,連隨便站站都這麼有型,還有沒有天理了!

“許小姐麼?請進,正好有事要和你談。”夏染秋好像背後長了眼一樣,沒回頭就知道她站在身後。

許念白縮了縮脖子,這人的語氣深沉嚴肅,正是一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架勢,難道是要追究她把左尊流放的責任?

“那個……夏總來的這麼早?同事們還都沒來呢。”

“我昨天沒走。”夏染秋轉過身坐下來,一臉的灰白倦色,眼下還有隱隱的青痕。

“喲,通宵啦?夏總我去給你弄被咖啡吧。”

夏染秋本想拒絕,頓了一下還是點了頭:“謝謝。”

咖啡醇厚苦香的味道的確會讓人精神一振,許念白把咖啡端過去:“夏總你不是身體還沒好麼怎麼就這麼拚命,剛出院就熬通宵身體會垮的。”

夏染秋低頭輕抿咖啡:“沒辦法,親手提拔的特助上班第一天就早退,那些事隻能我來做。”

許念白差點沒咬掉自己的舌頭,真是倒黴催的,這一大早上的沒事瞎關心什麼啊,把自己帶溝裏了吧?

嘿嘿笑著坐在辦公桌的另一頭,雙手放在膝蓋上,許念白端坐的像是個小學生:“夏總找我有什麼事?”

夏染秋抬眼看她,一雙眼銳利的和刀子一樣:“剛才和你在樓下的,是什麼人?”

“哈?”許念白心裏一突,難道剛才在廣場上,他都看到了?

“或者說……”夏染秋輕挑嘴角麵帶譏誚:“是什麼東西?”

“那個……那個是我表弟啦!”許念白的眼珠不停的轉:“小小年紀不學好,弄那麼長頭發還染成白色,因為要上學嘛,我就和他順路啦……那個,夏總剛才看到了?”

夏染秋麵無表情,咖啡杯“咚”的一聲放在桌上,褐色的液體四濺:“我本來以為那個妖物隻是潛伏在你家周圍……怪不得送你的法器你會不戴,原來你已經被那個妖物迷惑了。”

“他沒迷惑我啊……”許念白小聲的爭辯:“而且那天在醫院不是還救了您麼?”

夏染秋眉毛皺得更緊:“那天你們在一起?”

許念白閉嘴,她發現她現在說什麼都是錯。家裏養著一隻妖怪,公司裏的老板卻是一個除妖師,看起來還挺專業,她心裏清楚這種狀況遲早會發生,更有可能某次狹路相逢針鋒相對然後打個天昏地暗風雲變色,這些她都想過,可是她沒想過有朝一日她竟然會夾在中間。

“那個妖物現在在哪?”夏染秋失去已快失去耐性,繼續追問。

許念白警覺起來:“夏總想幹什麼?”

“當然是收了那隻妖!”

“別介啊夏總……那個,電影都這麼說了,人有好人和壞人之分,妖自然也有好妖和壞妖之別啊,您也別一竿子打翻一船吧?”許念白怎麼聽怎麼覺得自己說的像是某句電影台詞:“再說,我看狐狸也挺好的,這幾天也沒見過他害過什麼人,我也沒缺胳膊少腿,前天不是還救了你麼,就算除妖師是您的家族事業,咱也不能不問青紅皂白趕盡殺絕不是?”

“那妖物活了上千年,不知道害死多少人,你才認識他幾天就這麼維護他?”夏染秋不為所動,麵如寒冰:“他幻化人形後的皮囊的確好看,也擅長以色侍人,你是女子,被他迷惑也情有可原。”

許念白被他那句“以色侍人”炸得腦子轟隆一聲,早上那個充滿情欲的畫麵不停在她眼前閃現,不知是做賊心虛還是惱羞成怒,許念白突然熱血上湧,“唬”的一下拍桌子站起來:“我說你們除妖師是不是都這麼偏執?不問青紅皂白是妖就要殺,誰為妖怪說點好話誰就是被妖怪的美色迷住了?殺人犯還得由法院判了才能執行槍決呢,就連佛家也講究個眾生平等,誰不是血肉之軀?誰沒有善惡兩麵?誰給的你們權利這麼生殺予奪?”

“你!……”夏染秋氣得臉色發白,撐著桌沿站起來,刀子一樣銳利的眼睛直視許念白:“你怎麼知道我是不是偏執?你又如何斷定我不分青紅皂白?你逼問我這些的時候,又可曾分了是非黑白?”

“我……”

夏染秋不想再聽她說話,伸手指向門口:“出去。”

許念白咬住嘴唇,低著頭往外一步步蹭,真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幹,把老總惹到發飆,看樣子今後的日子她甭想好過了。

身後嘩啦啦一陣亂響,好像桌上的東西都被掃了下去,許念白偷偷回頭,就看到夏染秋慢動作一樣一點點的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