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的父母昨天去鄰市洗溫泉了,今早回來才知道發生了狀況,已經趕到了醫院,不曉得夏染秋用了什麼方法,蘇錦已經忘記了昨天夜裏的事,他打電話給許念白,告訴她蘇錦這邊的事情已經處理好了,不用她再跑過來。許念白本來就心煩意亂,知道蘇錦無礙,便什麼心思也沒了,隻是窩在客廳的沙發裏發呆。
沙發上還留著暗暗的香氣,那是初寒血的味道。直到這個時候她才發現這棟房子竟然這麼大,空空落落的,靜得她心裏發酸。抬手將電視打開,讓吵鬧的聲音響起來,房間裏總算有了點人的味道。
折騰了大半夜,許念白又困又累,又不想動,就倒在沙發上睡覺,那樣暗暗的香氣不停鑽進她的鼻子,她幹脆將臉埋進沙發,用力的嗅著他的味道,終於安心的睡著。
許念白真的非常佩服那些因為失戀就把自己關起來好幾天不吃不喝不說話的女人們,並且十分想要向她們學習這種自虐又環保的精神,可是一天下來她真的挺不住了,她在沙發上躺了一天,從下午開始肚子就不停的在咕嚕咕嚕響,許念白懶病發作不想動彈,咬牙堅持到天黑,直到她可憐的胃開始抽疼,才不得不爬了起來。
也許她真的是沒心沒肺,可是她不得不承認,在她餓得眼前發黑雙腿打晃的現在,饑餓比失戀更要命。
走到廚房,翻弄冰箱,冰箱門上碼放的一排排的巧克力刺痛了她的眼睛。那是她前幾天剛剛買給初寒的,他喜歡甜食,喜歡巧克力,喜歡吃牛肉和雞肉,不喜歡碳酸飲料,吃到芥末就會不停噴嚏……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她更了解他,也沒有人比她更加清楚,那一槍會傷他多深。
拿了塊巧克力在嘴裏大嚼,許念白翻出一袋泡麵來煮,他喜歡吃泡麵的,他總是一邊吃一邊對她說,這裏總有一種鐵鏽的味道,好像血腥味。
嫋嫋水汽在她身前蒸騰,幹澀的眼睛又開始濕潤,一轉頭卻發現窗邊似乎有白影一閃,嚇了她一跳。
初寒?
許念白趕緊跑過去拉開窗子,大半身體探出窗外,卻隻看到漫天星光和無人的街道,路燈好像飲料瓶子,不停的往地上倒著橘子汽水,地上一片黃橙橙的光,卻哪裏有初寒的影子?
“初寒,是你麼?”
自然無人回答,連那樣暖色的燈光也看起來有些寥落。
“初寒,我知道是你,你讓我看看你好不好?讓我看看你的傷……”
她記得他說過,滅魂槍是這個世上少數真正能傷到他的東西之一,而她就真的用滅魂槍打了他。她當時真是瘋了,竟然真的會做這種事,現在回想,她寧願用那把槍轟爆自己的腦袋。
“我錯了,我知道我錯了,大錯特錯!就算你要離開我也無話可說,我隻求你讓我看你一眼,讓我看看你,好不好……”
說到後來許念白已經哽咽,她不敢奢求初寒的原諒,因為她知道自己混賬的不可原諒,那樣驕傲的初寒,那樣希望自己成為一個真正的“人”的初寒,那樣期待著自己的信任和尊重的初寒……昨天的那一槍,不止穿透了他的肩膀,也轟碎了他們之間的感情和初寒對人類所有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