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陸離的故事(1 / 2)

“哥哥,我們還有個姑父?”說話的人是陸諼,聲音永遠溫柔孺弱,有著江南女子特有的甜膩,“為什麼你卻告訴我,我們在這世上已經沒有親戚?”她的語調有些波動,“你知道嗎?我就這麼以為,這世上隻有你我兄妹兩個相依為命地活了二十年,卻忽然有個人站在我麵前,告訴我他是我的親人,是我的姑父。原來,我們在這世上還有親人啊,這麼多年了,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呢?”

“他不是我們的姑父!”陸離心情五味陳雜,一拳打在桌案上,震落了那隻法國帶回的琉璃杯子。杯子旋轉著滾落到地上,杯子裏鮮紅的液體很快入侵了柔軟的波斯地毯,在那銀灰色的毛絨上沾上一片刺眼的殷紅。

陸離的思緒隨著夜色一點點蔓延開。記憶中,七歲的某個夏夜,有著同樣混雜著青草和泥土的香味。可是,那個夏夜,是被一扇門,隔絕了門裏的熱鬧,冷落在世界的角落。

他說,那是陸諼還沒有來到這個世上的時候,爸媽帶著他去姑姑家給姑姑過生日。他記得那天去了很多很多的人,姑姑和姑父一直沒來得及招呼他們。爸媽在客廳裏坐著。他就和一群小朋友在姑姑家的大院子裏玩。那院子很大,種著許多的果樹。每棵果樹上都架著一盞日光燈,把整個院子照得亮如白晝。其中一個不相識的小女孩想爬到樹上去摘柚子。那時候的他雖然年紀不大,但已知道了男孩子是理應要照顧女孩子的,所以他主動要替女孩去摘柚子。當他終於在孩子們的起哄聲中爬上樹,成功地摘到柚子的時候,身後傳來姑父嚴厲的斥責聲:“你爬到上麵幹嘛?”

小小的他被那驟然響起的粗重嚴厲的男聲嚇了一跳,失足摔了下來,吃痛地驚呼了一聲。爸媽聞聲趕來,將摔得七葷八素的他扶起來。那時候的他,痛得幾乎失去了知覺。目光如鷹銳利的姑父盯著他,仿佛他是一個溜進牆來偷摘水果的小偷……

爸媽向姑姑告別,姑姑挽留道:“吃了飯再走吧!”一旁一直冷眼相待的姑父終於露出詭異的笑,故作挽留說:“是啊,吃了飯再走吧!”可不等爸媽說什麼,又下逐客令:“對了,你們不是說家裏還有事嗎?”

他永遠不會忘記,姑父的手推著那扇門……他回頭看的時候,尚未完全合上的木質的白色雕花小門裏漏出一縷明亮的橘黃的光,門關上的那刻,門裏的喧嚷熱鬧一下被收入到另一個世界中,那是七歲的他,伸手無法觸及的世界……

他說他太早懂得了人情世故,太早可以從人們的臉上識別出悲歡喜樂。他不再和同齡的孩子一起玩耍,他把所有的時間花在學習深奧的知識上。他說,那樣孤獨的日子直到陸諼的出世。他看著搖籃裏小小的陸諼,不敢相信身邊忽然多出那樣一個小的生命,小到隻會咿呀哭泣。他伸手去握她的手,卻被她緊緊抓住。那一刻,他甚至熱淚盈眶。他暗暗發誓,一定要做一個成功的人,決不能讓他的妹妹再被人瞧不起,再受任何委屈……

陸諼聽得淚眼盈盈,她從未聽哥哥提起過童年的事。她更是從來不知哥哥竟有過這樣委屈的過去。“對不起。”想起剛剛自己激動的語氣,她甚至以為哥哥不告訴她其他的親人,隻是為了和她更好地相依為命。

既然崔世豪不在閣樓裏,佟家星本欲離開的。但聽陸離繼續說,“你知道我們的這位姑父這次出現是想要做什麼嗎?”“你還記得那場礦上的爆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