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世豪收到陸離寄來的東西,除了意外,還有感動。他將地契抵押給證券公司,用西蒙的名字,開始在國外加入一家SM公司。半年的時間,他曆經許多痛苦的日夜,終於堅強了意誌,慢慢克服了毒癮。
那一年裏,佟家星將化妝品貿易的小公司又擴張到外貿服飾。杜維正的工作忙碌,並不能時時陪伴她。但她覺得那樣已經很好,起碼,她覺得自己不是一個人!
一年零兩個月,陸諼被提前釋放了。她驟然自由地身處陽光下,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郊區的塵土飛揚,偶爾經過一兩輛過路的車子,但始終沒有接她回家的。她在原地站著,一直等待太陽快下山,絕望將她侵襲籠罩。
她向著那條大道一步步走去,卻不知道該走去哪裏?她不知道是否陸離未被通知接她出獄,還是……他覺得她做過牢,為陸家蒙了羞,才一直沒來看她呢?
她沒有哭,那份堅強,好像是強撐出來的。因為她知道,即便哭得昏天黑地,也再沒有人站到她身前將她保護了!她用在獄中掙的錢租了一個簡陋的小房間。她沒有學曆,隻找到了份端盤子的工作。
可是,就連端盤子她也做不好,不是端錯了桌子被客人投訴就是打翻了盤子被扣工資。最後,她無意聽到有員工向老板好心替她求情:“蕭哥,你可別就這麼開掉了她……進過監獄的,小心打擊報複!我們平常也不敢多和她說話,都跟她客客氣氣的。要不,你就留她在廚房裏刷刷盤子,也不用跟人接觸!”
那天回家後她隻是哭了一場,別無他法,她需要這份工作。以後,她變得更加安靜起來。同事跟她打招呼,她也隻是抿嘴一笑。也有願意跟她做朋友的,店裏的一個新店員,叫慧芳。但慧芳隻在那家餐館幹了一個月。走的時候,決絕對她說:“陸諼,你別給臉不要臉!你坐過牢的,不去做台還能有什麼出路?我也是看你可憐想拉你一把,你這麼清高下去能吃得著飯嗎……”以後,她再沒見過慧芳。但有同事無意見過濃妝豔抹在夜店陪客的慧芳後,認定她也是和慧芳一樣的女人。於是,流言便傳了出去:她是因為坐台被警察抓的!
“我看也是!就她那怯生生的樣子,還敢殺人嗎?鐵定是在夜店坐台還是和男人開房被抓的……”
她心裏委屈,卻再也沒有解釋。她曾有解釋過,但那些人當麵應承“哦,原來是這樣啊!”,可一轉身,又會造謠出更難聽的流言。她知道,他們不相信她!
她回過家,可是大宅的門上著鎖。她打過陸離的電話,可是那個她熟悉的號碼已成空號。她不知道世上有什麼事,可以比被相依為命的哥哥拋棄更可憐呢?
她在每個周末都會去機場,並不是有什麼期待,隻是想給自己一個期望。那樣,好像更容易把生活支撐下去!有人好奇問過她:姑娘,你怎麼每個周末都來?她說:“我在等船!”來機場等船?來人大多覺得她是神經病吧。可是,隻有她自己清楚,她在等一艘根本不會來的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