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木屋裏黑沉沉的,沒有一點動靜,隻有風掠過菩樹叢的嘩嘩聲。
“山神啊!我們該怎麼辦?為了不和他們發生衝突,這些年我們已經遷徙了三次了,為什麼我們仍然被殺、被抓!
“你不是答應過保證我們的安全嗎?你們紅教那偉大的三神不是指派了你,庇護山穀裏的生靈不被欺辱的嗎?為什麼我的族人仍然遭到這樣的命運?”將軍大聲說。
刺耳的鳴叫突然從空中傳來。月色下,一隻全身赤紅的大鳥低低盤旋了幾圈,向東北方向飛去了。
“血梟!那是紅教的血梟!”戰士們慌亂了起來,紛紛拾起身邊的兵器。“將軍!他們發現我們了!”“快走吧!異教的山神不會庇佑我們的族人的!”
將軍搖晃著站了起來,眼裏露出絕望的神色,也拿起了他的兵器,那是一根長滿倒刺的鐵棍。
“山神啊,如果你不願保護我們,那麼就讓我們戰死在你的麵前吧!”
獸戰士們自發地抱成了團,把傷員、老人、婦女和兒童圍在中間。
為了躲避殘暴的敵人,他們曾經一次次從深山遷往更深的山,但敵人仍然不願意放過他們。眼下,他們已經逃無可逃,隻有用殊死一戰來迎接命運。
細碎的馬蹄聲響起,十餘名披著黑甲的騎兵,簇擁著一個紅袍男子,出現在他們的麵前。
騎兵人數不多,除了隨身的佩刀外,他們都空著手,並沒有拿刀矛、繩網、鉤子等讓獸戰士們深惡痛絕的武器,顯得好整以暇。
所有的獸戰士的目光都集中到其中那個紅袍男子身上。
他的頭發幾乎全部剃光,隻在頂部梳成一個朝天的髻子,閉著眼,瘦小枯幹。如果隻從外表上看,似乎一個最羸弱的獸戰士都比他強壯十倍,可以把他一拳打倒。
但獸戰士們望向他的眼中卻充滿了仇恨和恐懼,掌心裏滿是汗珠。
黑甲騎兵隊中,為首的一名騎士略略策馬上前,赭黃的雙眼透過麵甲,打量了一番眼前的這股敗兵,用馬鞭一指獸將軍,又連點了對方的十多名獸戰士,都是最強壯的男子,淡淡地說:“你,你,你,還有你,跟我們走。剩下的,統統都回家。”
他的語氣平靜至極,完全不把麵前這些憤怒的獸戰士放在眼裏,似乎對方已是砧板上的魚肉,隻能任由自己宰割。
“你們隻能得到屍體而已!”一個獸戰士大吼一聲,持著鋸刀衝了上來,“獸神萬歲……”
他才衝出幾步,突然“轟”地一聲,全身上下猛烈燃燒起來,成為一團火球。
一片驚呼聲中,這個強悍的戰士又衝出了幾步,這才撲倒在地上。
熾熱的火焰瞬間席卷了他身體上一切可以燃燒的東西。一個足有八尺高的壯漢,很快隻剩下一段兩尺不到的焦炭般的殘骸,連手中的鋸刀都被這恐怖的火焰溶得扭曲了。
騎士陣中的紅袍男子放下了手,一張剛剛燃盡的符咒緩緩飄落。在瞬息之間,他就用最駭人的方式終結了這名戰士的生命。
“可惜,多棒的身體,就這樣毀了!又浪費了一塊好材料啊!”黑甲騎士頭領搖頭歎息說,“你們這些頑固不化的家夥……咦?這是……這是……”
他略有些吃驚地看見,前方那黑沉沉的小木屋裏,忽然亮起了燈光!
吱嘎一聲,小木屋的門開了,一個男子手提油燈,緩步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