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微風,不斷刮到沙恭臉上,把她的一頭秀發也吹得很淩亂,就像她此刻的心情。
她這次去紅山鎮,就是為了阿育,那個讓她想起來就恨得牙癢癢的阿育。
這些日子裏,她在象城到處打聽阿育的下落,卻沒有半點結果。眼看著她一點點地瘦了下去,原本嬰兒肥的臉蛋已經日漸清減。
“小姐啊,你這樣辛苦地找那個家夥,到底是為了什麼呢?”阿卡教官忍不住問。
“為了狠狠打他一頓!”沙恭咬牙切齒道。阿卡教官無言以對,隻能輕輕地歎息。
每個情竇初開的少女,也許都會有那麼一段盲目得不顧一切的感情吧。
沙恭和父親的關係也降到了冰點。尤其是羅梅羅一家被戰象推平後,父親阿吉尼院長立刻預感到了什麼。他連夜親自檢查了學院的老戰象。結果令他幾乎氣瘋了。
“滾出去!馬上!”父親給了她狠狠一耳光,把女兒打得原地轉了好幾個圈。
這是他今年第二次掌摑愛女。他不但恨女兒,更恨自己,因為那個紅山鎮的不成器的小痞子居然還是自己親手弄進院裏來的!
沙恭就此負氣離家出走。在幾個女跟班家混了一段時間後,她冒出了新的想法:也許阿育回紅山家鄉了呢?
少女幾乎已破碎的心情,此時立刻又充滿希望。她給自己打著氣:就算在紅山找不到那個混蛋,去他家鄉看看也是好的啊。說不定還能聽到很多他小時候的故事呢!
她溜回家,偷了父親阿吉尼院長的銀牌,一人一騎踏上了去紅山的路途。
陌生的旅途總是新鮮而刺激的。離開象城後,她忽然覺得天地無比寬廣,外麵的世界像一幅神奇的畫卷,在少女麵徐徐展開。
唯一有些討厭的是,有一隊古怪的人老跟著自己。
為首的是個醜陋的黃臉胖子,還帶著一個秀氣的女助手,另外還有兩個黑幫打手模樣的跟班。從清早開始,這些人就不疾不徐地跟在自己背後,保持著半箭地的距離。
雖然整個上午都沒發生異常,但沙恭卻有一種感覺,她覺得那黃臉胖子在悄悄關注著自己。
難道他們就是傳說中的壞蛋?
她故意假裝小解,在道旁的樹林裏躲了很長時間。黃臉胖子居然也在不遠處停下了,直等到自己出來,才又開始跟在後麵!
這更印證了她的猜測,這些家夥不是好人!
然而他們是要劫財還是劫色呢?想到“劫色”,再想想那黃臉胖子的醜陋外形,沙恭不禁一個激靈,有些不寒而栗。
隨著道路越來越偏僻,沙恭也更加提心吊膽。
傍晚時分,沙恭來到一家路邊的小食館吃飯。
裏麵隻能放下兩張矮幾,一張矮幾旁已經坐了一個人,另一張還空著。
沙恭盤腿坐下,砰砰拍著矮幾:“喂,有什麼吃的?”
店主神情木然地走了過來,根本不回答,而是直接將一片蕉葉攤開,“啪”地拍在她麵前桌上,用手指蘸點清水來回一抹,就算是完成了清潔,然後倒上一大陀糙米飯團,兩塊黑乎乎的烤番茄,一勺咖喱。
“這……”沙恭瞠目結舌,“就隻有這個嗎?”
店主淡淡地說:“現在西邊打仗,做生意的都跑光了。前後十裏路,隻有我這家店。”
“喂,你這裏就沒有好吃一點的東西嗎?有肉沒有?”
“有啊。狂暴地鼠肉,吃不吃?不吃就讓座,有客人來了。”
店主往外一指,隻見那討厭的黃臉胖子正帶隊緩緩走近,看方向正是往店裏來。
沙恭心情大壞。再低頭看看桌上豬食般的晚餐,幾乎要哭出來。
忽然,鄰桌的一個男子轉過頭來,打量了她幾眼,咧嘴微笑道:“小姐,吃不習慣嗎?”
沙恭一看那男子,頓時眼前一亮,隻見他大概二十三四歲年紀,黑黑的皮膚,留著一頭灑脫的披肩長發,相貌十分英俊不羈。
男子顯然已經十分習慣於自己對異性的殺傷力,又微微一笑:“我坐過來你介意麼?”
沙恭點頭笑道:“好啊,你來陪我吃!”
男子移了過來,挨著沙恭坐下。沙恭微一猶豫,便坦然接受了。出來混,可不能顯得太小氣嘛!何況對方又是個這麼帥的男子!
“小姐,這種飯叫胡麻飯,別看樣子不好看,配上咖喱後可是味道很好的哦!你嚐嚐?”他用右手抓著飯,拌上咖喱,熟練地捏出了一個大小適中的飯團,笑吟吟地送到沙恭口邊。
沙恭伸嘴吞下,嚼了幾口,果然辛辣中帶著一股酸甜,米飯也很柔韌,不算太難吃。
見她臉上露出笑容,男子又捏了一個飯團:“來,再嚐一個。胡麻對皮膚可是特別好呢!像你這麼美麗的小姐可一定要多嚐嚐。在城裏可是很難吃到的呢。”
說話間,黃臉胖子等幾人走了進來,圍坐在另一張矮幾旁。沙恭斜眼看去,發現對方那個清秀女子也正好奇地上下打量著她。兩人目光一觸,沙恭冷哼了一聲,清秀女子立刻轉過了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