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側由兩位妙齡美人陪侍,四名宮人各執宮扇,輕搖絹扇,輕風徐徐而來。朱溫好色,已將宮中有姿色的美女逐一驗看,專挑選出三十名絕色佳麗,充入後宮,儼然已是新主身份。
老媼的侄女柳兒雖然在廚房做些粗活,偏被宮監查實,梳洗幹淨,換上紗衣,粉胸半掩,竟看出幾姿容,送到朱溫麵前。朱溫看她雖不如後宮佳麗嫋娜多姿,卻透著幾分健壯,膚色紅潤。就收到宮中,做了一位美人。
這天,正是柳兒與另一位美人青兒陪侍左右。
青兒故做嬌態,剝下一枚荔枝,將果肉呈上,朱溫色眼迷迷,連帶嫩蔥般的玉指擒入口中,伸手攬過青兒瘦腰。柳兒雙手托起絲帕,隨時為他擦示汙漬,被他手臂一帶,玉體傾斜,荔枝果汁豐厚,他老嘴牙稀,一個封不住,竟然汁液滴淌,沾到胸前一縷長須之上。
朱溫最是重視胡須的美觀,現在於眾人麵前露出老態,臉麵無光,黑麵猙獰,沉哼一聲。
柳兒未妨絲絹跌落,頓時嚇得魂飛魄散,跪倒伏地,嚶聲哀求:“陛下息怒!”
朱溫獰笑一聲,大力拽住柳兒的手:“美人,小手真是嬌白無比,不知此手佐菜如何?”柳兒手疼,更是心驚此話的含意。
臉色慘白,連聲呼叫:“請陛下息怒,求陛下開恩,饒了奴家吧。”
朱溫冷麵無情,手臂揮起寬大的袍袖,兩旁內侍上前抓她起來,孔武有力的雙手猶如魔掌,柳兒怎麼能有抵抗的力量。不拂聖意,既刻招來殺身之禍。傍在他旁,哪一日不是擔驚受怕?
青兒嚇得花容失色,伏跪在他身後。朱溫長臂一揮,再次將她攬入懷中,“美人,不必害怕,隻不過是一個小遊戲而已。”
內侍拉著柳兒去廚房,柳兒心知性命不保,一路上由著他拖拽,哭泣著求他:“侍兒哥哥,饒了小女一命吧,可憐小女年幼無知,你救了柳兒,讓柳兒作什麼都行?”
那名內侍向左右看看,正處在一處花園的小徑,無人經過。他鬆了手,指著柳兒道:“不是我不救你,是我不敢,你在這宮中也不是一日兩日,現今的這位不是早先的先帝,先帝仁慈,怎麼也不會為這點小事就要處罰。當今這位卻是魔王轉世,你要怪就隻怪自己命苦,不要怪哥哥我無情。”
柳兒再三懇求,額頭觸地有聲,聲音淒婉,“內侍哥哥,求你了。”
正在二人小聲對話之時,身後傳來一個聲音,頓時驚得內侍臉上變色。轉回頭細看,原來是普寧公主。
普寧自見過父王後,到後宮與幾位相處得不錯的妃子告別,講了一會兒離別的傷感話。正要離宮,行到這處花園,遠遠看到兩人拉扯,一名女子跪在地上,男子是內侍打扮。
她行路無聲,直到他們身後,正聽個明白。
那侍衛認得是普寧公主,不知道她聽到了多少,趕緊跪下扣頭:“小人不知公主來到,衝撞了公主。”
普寧麵色一凜,“這是怎麼回事?”
柳兒跪爬著來到近前:“公主,救救奴婢吧!”雙目含淚,欲哭又止。
侍衛將發生之事備細敘述了一遍,普寧皺起雲眉,問柳兒,“你不是何後身邊的人嗎?怎麼到了我父身邊?”
“是太監何三兒將奴婢交給陛下的,”柳兒哭泣著顫聲回道“奴婢原是不會服侍人的,粗手笨腳,隻是在廚下打雜,無奈何三兒見奴婢有幾分姿容,硬將奴婢拖到內宮。如今我無意碰落了絲帕,才得罪了陛下。”
普寧知道父王是什麼性情,先前有母親把持內府,他還不至於太敢過份,現在母親已經歸逝,父王做了多少缺德少行之事,唉,少不得要遭報應。
念在柳兒是何後身邊的舊人,少不得伸手助她一次,自己施恩與她,她必會後報。想到這裏,她盯著侍衛,“你可知本公主在陛下心中,是何位置?”
侍衛不敢抬頭,連聲答:“小人知道公主是陛下的愛女,更因張王後體恤下屬,屢次幫我們這些人在陛下身邊講情,我們都很感恩。”
“你知道就好。”普寧想好了對策,“你立刻去掖庭,問主事的吳媼,著她尋一個犯死罪的女犯,下麵該怎麼辦,你應該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