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胡服、貴婦人打扮的女人,拿一雙明亮的杏眼兒潑辣地望著蓉兒。
“亞子,帶朋友來,也不介紹給母親嗎?”婦人聲音清脆,宛若少女一般。
亞子忙向那貴婦人施禮:“兒臣見過母親。”
蓉兒首次見到這種胡服,見她頭上插了一支紫金釵,數朵絨花很是豔麗,身上顯腰的窄衣,袖口以金線鑲邊,紮束收口。腳上一雙薄底皮靴,英姿颯爽。年紀約三十初頭,一雙美目很有神采。
見亞子跪倒見禮,蓉兒也隨後伏身跪下。
那貴婦人伸手相扶,手中力道極大,蓉兒未等謝字出口就被她托了起來。
拉住她的雙手,婦人眼珠呈淡琥珀色,用一雙亮如玉石的瞳仁兒上下打量著蓉兒。
口中不住歎道:“真是個標誌的美人兒,難怪亞子會如此魂不守舍!”
蓉兒給她牽住,又聽她話中有話,臉兒不由地紅了起來。
亞子直起身,恢複了往日的灑脫,笑道:“母親,你真是偏心,放著兒臣跪在地上不理,隻顧著和別人說笑……”
那美婦人美目一轉,望著他哈哈連笑:“亞子越來越會打趣了,母親知道你是一員虎將,即使跪上一天,也不會有事的。反道是眼前這位小美人兒,怕是一刻也跪不得。”
又莞爾一笑:“我聽宮人講,你急怱怱地攬著一位女子進宮,直奔這後花園,正猜是所為何事呢,這才過來看看。”
蓉兒看她爽利地言語,猛然想起,晉王有一位劉夫人,素好習武,怕就是眼前這位了。
亞子生母曹夫人性情極好,極賢惠,與劉夫人的關係情同姐妹。而眼前的貴婦人則性格舒朗,快人快語,顯然是晉王正夫人無疑。
果然,正是劉夫人。
當亞子介紹蓉兒是容少卿之女時,劉夫人腦中閃過一個人影。
她猶記得容少卿當年那俊郎、儒雅的風姿。當年,她還未嫁入晉王府,曾經為他春心萌動,但容少卿在晉陽隻住了一年就離開了。
曾幾何時,夢中不止一次出現過他那已經模糊的身影,醒來卻又有想抓而抓不到的煩惱。
從一見蓉兒,她有生出不知為何因的好感。細看麵前的蓉兒,果然看到了幾分容少卿的影子,太像了,特別是那雙眼睛,尤其傳神。心裏又多了幾分喜歡。
“蓉兒姑娘,我們也別站在這兒閑聊了,我正在訓練一批女衛隊,要不要隨我去看一看?”劉夫人向蓉兒說著,眼神卻似乎在示意般地投向亞子。
亞子領會,接聲道:“我母親是位女中豪傑,她訓練的女衛隊,個個身手不凡,蓉兒,要不要這就去看一下?”
蓉兒此時已經從不快中理出了頭緒,怎麼能拿二十世紀那套理論來與古人講道理?即使講了,怕是也要被當做怪力亂神對待。隻能怪自己不懂事了,太意氣用事。
劉夫人有此提議,讓她充滿好奇,正好去參觀一下古人是怎麼訓練騎兵的。據說這可是一支不凡的隊伍!
晉陽宮很大,在一處偏僻的外圍,擴出了一塊數十丈範圍的院子,四周用木樁圍住,再植以高大的樹木,從外麵是看不到裏麵的情形的,隻是走到了裏麵,才感覺到麵積之大。
寬闊的場地坐北向南,北麵一座點將台,也是實木搭建,離地一丈多高。
點將台上麵立有一麵巨大的紅漆皮鼓,一對同樣是紅色的鼓槌平齊地擺在巨鼓右手邊。
台上正中放著一張虎皮坐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