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兒一連串的怒吼,仿佛巨浪衝擊著他的耳膜,她渾身長滿了刺兒,馬上就要撲上去撕打一樣。
亞子氣得不行,用兩手控製蓉兒雙手,蓉兒猶自不依不饒,兩隻粉拳不停地捶打著他的胸口。
“……你……你非要這樣不行嗎?你沒看到街上這麼多人?……”他也不躲閃,隻是想按住她揮動的拳頭。
“啪”得一聲脆響,亞子懵了!
圍觀的人也懵了!
蓉兒也被自己這記耳光震住,她的手在陽光的反射下像是透明的,猶如她此時的心也成了透明的,她無意識地怔在街頭,兩人在街上行人的好奇疑惑地眼神中,被人認出的尷尬頃刻來襲。
“那不是少王李亞子嗎?”人群中有人小聲嘀咕了一聲。
“是哦……竟有女孩子敢打少王……千古奇聞哦……”
“唉唉,怕是小命不保了,可惜呀……”有個老婦人可憐地歎息著。
“也太大膽了吧,話說這個女孩子是誰呀?”擔柴的漢子也嘀咕道。
各種竊竊私語聲,議論紛紛地傳入亞子耳中,他顧不得麵上火辣辣地五指印,口中打個“呼哨”,白馬聞聲飛馳而至,眾人嘩啦閃開兩旁。
亞子淩厲地眼神掃過圍觀的人群,眾人從未見少王如此肅殺的氣勢,頓時嚇得四處走散,轉眼街上空蕩無人。
亞子長臂攬起蓉兒腰肢,淩空而起,穩坐於白馬的金鞍之上,容不得蓉兒掙紮,尖叫聲中,迫著蓉兒馳出長街,直奔晉陽宮而去。
白馬在晉陽宮門前止步,亞子攬著她在守衛禁軍好奇的眼神中,穿過高大空曠的宮殿群,來到宮中最大的一處園林。
此處花園奇石林立,百花競放。裏麵由城中最好的花匠打理,此時正是繁花似錦、一片片花叢燦若雲霞。
亞子指著花園內的盛景,朝蓉兒說道:“蓉兒,若你想畫畫,此園中有世間最美的花朵,有最名貴的品種,有你想要的一切,難道還不能如你所願嗎?”
蓉兒自他脅迫上馬,再由他一路強攬著,足不沾地的來到花園,伏在他胸口之時,耳畔傳來他因為激蕩、氣憤而引起的心髒快速跳動的聲音,才知道自己闖下了大禍。
在街上當眾給了少王一記耳光,在那時真是駭人聽聞的舉動。
是在找死的節奏呀!
此時,她收起張狂的爪子,又露出溫順的一麵。她越來越像小貓兒,渴望靈性、自由、獨立的神秘,是亞子幹涉了她的自由,作為二十世紀的女性,她認為這是自私、強橫、不講理的表現。女人不是男人的附屬品。
何況,現在,她並不是亞子的什麼人!
亞子,為何會這麼霸道,將自己視為一已的私物!
這讓她心裏升起一股憤慨,但當她望見亞子眼中閃過的一絲痛楚,不知為何,本想對抗地心又軟了下來。
亞子負手背對著她,借以掩飾內心的失落。
為什麼身後的這位女子打了自己一記耳光,卻沒有令他如對其它女人一樣的決絕,還帶她來到花園,這不是表明自己已經示弱了嗎?
若是其它的女人,此時早已拉出去杖斃,誰給她的膽子?
但,他聽見自己的內心在說:“看她傷心、惶惑地樣子,很是心疼哦……”
兩人因為自尊心做怪,都不願主動打破這怪異的氣氛,背向而立。像反向生長的兩棵樹,枝椏再長,也不願在天空交織在一起。
一陣爽朗的笑聲將二棵呆立的樹驚醒,樹根移向一個方向,這樣他們的樹椏又有機會交纏重合了。
給予這次機會的人,隨著笑聲來到二人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