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我當時根本沒有想到那麼多……”刃玲瓏掩住口,似乎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嚴重的錯誤。
“沒有被選中成為暗之祭司,是因為她自己還不夠力量勝任,與旁人無關,沒想到這也成了她怨恨的理由。”KEN伸手把刃玲瓏扶了起來,歎息道:“你太輕信別人了。”
“可是……”刃玲瓏拉住他要放下的雙手,“你偷入海底囚,總不是她編出的謊話吧?!三十年前,那個人離開你的前一天,我親眼見到你趁夜潛入了島心下……刃族的禁地。當時我不明白你下去做什麼,直到後來被蘇雅維娜一語道破……在我知道事情的真相後,我還可以有別的選擇嗎?!六年,我花了整整六年時間,才在中國找到你……我不能讓你找到那個人,絕對不能。”
“嗬嗬,也怪我自己大意,根本沒有覺察到你尋找我的真實意圖,否則你哪裏有機會拿到雙子水晶。你逃離時對我說的話,我至今記得。”KEN感到拉住自己的那雙小手抖得厲害,“你說八年之內,我休想找到你。玲瓏,事情並非如你想得那麼簡單,你以為偷走水晶我就找不到我要找的人了嗎?所謂命運,是很奇怪的東西,不論你用什麼方法去破壞去扭曲,它仍然會照著它既定的軌跡運行下去,不管怎麼做,結果都是一樣的。”
“你……什麼意思?”刃玲瓏忽然覺得心底升起大大的不安。
“你跟在我身邊,差不多兩百年了吧。”KEN沒有回答她,卻露出了招牌般的溫和笑容,“不長也不短的日子了,你心裏想些什麼,我豈會不知道。她離開後的二十年,在我終日獨坐海邊的那些時日,你以為我不知道有個人老是躲在不遠處偷偷陪著我麼?!”
刃玲瓏呆住了。
“每個人要走的路都是不一樣的,人是這樣,神也是。”撥開她搭在眼前的一絲亂發,KEN憐惜地撫著眼前這小女子精致的臉孔,說:“玲瓏,我不是那個可以一直陪你走下去的人,明白嗎?”
“我不明白!我一個字也不明白!”刃玲瓏甩開他的手,雙眸裏驟然浮出一層亮閃閃的水波,歇斯底裏地吼道:“我不明白你為什麼一定要選這樣一條路,隻要你願意,隻要你停止,一切都會跟以前一樣!兩百年,兩千年,兩萬年,我們可以一直走下去的!我不要你對我怎麼樣,隻要能跟在你身邊,我已經滿足!”
“玲瓏!”KEN一把按住她的肩膀,強迫她安靜下來,“不要再胡鬧了!我說過許多事情你是你不能理解的!我沒得選擇。”
刃玲瓏不再吼叫,喘著粗氣,怔怔地看著他:“我當然理解……你始終忘不掉那個人,可是你又不得不接受她永遠不會回到你身邊這個事實,所以你才……”
“夠了!”KEN厲聲打斷了她。
刃玲瓏抿緊了嘴唇,委屈的淚水在眼眶裏轉來轉去。
梨花帶雨,最是讓人心疼,KEN的心像是被什麼擊中了一般,軟了下來。
伸出雙臂,他將她攬入懷中,埋首在她耳畔,輕輕說道:“原諒我……玲瓏,有些事,既然做了,就要去承擔後果……”
刃玲瓏伏在他胸前,雙手抓緊了他的前襟,兩串晶亮的眼淚奪眶而出。
窗外,陣陣山風不住地吹了進來,比之前強了不少,燃了小半的蠟燭閃了幾閃,熄滅了。
屋內屋外,對等地安靜,除了偶爾傳來的幾聲低微的啜泣。
突然,黑暗裏冒出呼啦一聲響動,緊接著就是家具被碰倒的聲音。
KEN和刃玲瓏不約而同地看向身後,雖然沒有足夠的光亮,可是他們依然清楚看到了一雙金光燦爛的大圓眼睛,專注地盯著前方某個地方。
“傾城?!”刃玲瓏轉過身,擦去臉上的淚痕,對著那雙眼睛叫道:“你睡醒了麼?”
一直懶洋洋趴在地上的傾城不知為什麼突然站了起來,因為動作太大,撞翻了擺在它屁股後頭的凳子。
“怎麼了傾城?”
KEN覺得它有點不對勁,正要邁腿走過去,卻不料傾城刨了刨爪子,突然朝大門那邊衝了過去。
他二人隻覺得有一陣疾風從身邊擦過,留下一串呼哧呼哧的聲音——
沒有任何預兆地,傾城跑出了木屋,速度驚人。
“傾城你去哪裏?!”刃玲瓏大叫,趕緊和KEN一起跟著追了出去。
攆到門外,傾城已經不見蹤影,抬頭一看,漆黑的夜空裏有一個忽閃著隱約金光的物體,直朝著京城方向而去。
身體好像要分裂開來一樣,這種感覺,已經不單單是可以用“痛”來形容的了。
眼前一直罩著讓人窒息的黑暗,仿佛自己已經不在人間了一般。
“啊……”鍾晴□□了一聲。
“你沒事罷?!”
耳邊傳來一個再熟悉不過的女人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