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之煥頷首道:“多謝。方才聽府內管事告訴說如蘇難得一見的胞弟也來了,本王實在欣慰。韋歡,今日要盡興。以後就是一家人了。”
“那是自然,姐夫。”鬼戮看著他。
禦之煥保持微笑,對二人一點頭:“失陪。”然後抬腳以筆直的線路向堂內去。
所有的賓客見到他,刷地齊齊起身。
這時,鳳冠大衫霞帔的羲南王妃也經人引著從西門方向進入,靠近了和闕堂。那一身典雅貴氣與環境是如此相諧,更與羲南王通體氣派如琴瑟相和。賓客們嘴裏恭賀,眼睛都盯著緩步進入的王妃。衣衣不用上前,就能想象那是怎樣一副絕世容顏。
婚禮將行,衣衣遠遠看著立在席上從容不迫等著新娘的新郎,心裏突然泛起莫名寂寥。在青鼇山的霧氣中搗藥,仿佛還是剛才的事。如今站在陌生的地方,自己是如此不調和。
鬼戮捏著她手腕:“他長得再好看,也是別人的。”
衣衣瞪他一眼:“總比有些人有好東西卻不曉得要強。”
“你懂什麼。”鬼戮又惡聲惡氣起來,“他們不過是相互利用,又被人利用,有什麼可羨慕?再聰明知事的人,生在侯門,入了侯門,還能有做人的資格嗎?你們這些女人不過個個喜歡光鮮!”
“那離開侯門的人,做土匪就是好事了?”衣衣反唇相譏。
鬼戮聽得這話,沒有繼續口出惡言,而是仿佛想起什麼似的,歪過頭看著因忿眼角揚了起來的衣衣。然後,他笑了。
“你笑什麼笑!”衣衣被他看得發毛。
“我想到一件有趣的事情。朝露。”他捏她手腕的力道放鬆。
“什麼有……”話音未落,衣衣的問題就被人打斷了。
“王爺知會,請韋公子與姑娘入席。”不知道這一座親王宅邸到底有多少管事,又冒出一個來恭恭敬敬地說話。
“知道了。”鬼戮應聲,抬腳去入席,“提前三年冠禮,該冠禮之時改婚禮。這親王的日子果然是滋潤得非同凡響。”
管事聽得這話,不由訝然看了他一眼。
衣衣很懷疑,鬼戮怎麼活到了十六歲而沒有死在他這張嘴上的。
但是跟著他眾目睽睽中走到新加上的兩席上時,衣衣看到羲南王正斜對著他們立在禮台之上。他的正對麵,隔著禮案是王妃,不過他的眼睛,卻落在鬼戮的身上。鬼戮站定了,便微揚下巴望著羲南王。兩人臉上都是幅度恰到好處的笑容,隻是羲南王的笑矜持而莊重,鬼戮的則透著尖銳寒意。笑容交鋒,如玉劍與銀槍在並不存在的空間發出鏗然撞擊。
衣衣瞥見韋氏夫婦臉上嚴肅和戚然的神情。
“吉——時——至。大——婚——儀。”讚禮鄭重宣布婚禮的開始。
羲南王滿麵柔情,帶著驕矜,將目光放回了新王妃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