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陳弈一身水藍寬袍大步進得船樓來,後麵跟著身著麵聖冠帶的陳齊。
“臣陳弈叩見陛下萬歲!”陳弈稽首禮道。陳齊趕忙跟著他也稽首,但無聲。
“每次見你都是風風火火的。起來吧。”禦之烺笑道,“那衣服上又掛了什麼勞什子?”
陳弈起身,就手拉了拉還拜在地下的陳齊,陳齊便也起身肅立一旁。陳弈這才摸摸自己腰間飾物道:“這是西域來的寶刀呢!”
“哦?寶在哪裏?”禦之烺並不在意旁邊內侍的疑慮表情。
“雪山冷玉所雕。”陳弈抽出刀刃,握住,“青光剔透,沁涼無比,是胡兒商人販過來的。陛下喜歡,就獻陛下一把!”
“那倒是好。”禦之烺也不客氣,伸出一手。陳弈上前,雙手奉上。
“果然好玉,雕得也出神入化。”禦之烺摩挲半晌,抬頭看著陳弈身後的陳齊,“晟海郡王可還好麼?”
陳弈便去與陳齊比劃一番。陳齊點點頭又拜。
“臣的兄長一向安好,謝陛下!”陳弈在一邊配詞。
“賜座。”禦之烺看向禦曛,道,“皇姑母,陳齊他一年不見,仿佛又大了幾分,也長得愈發英姿。”
“謝陛下謬讚了。若不是齊兒不能說話,他也許能跟燁兒一樣,去戰場奔走,替陛下出力。”說著話,禦曛的眼睛看著陳弈的側臉。
陳弈鎮定地坐下,端起茶盞。
“個人自有個人的福氣。你且問二弟,難道沙場好度日麼?”禦之烺含笑道,“平安至福。”
“陛下說得是。”禦曛答道。
當此時,方貴妃與另外三名女眷款款翩翩,帶著香風鬢影就進來了,打斷了兩人的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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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衣本來坐在林淑妃旁邊,兩人幾麵之緣,還有些話可說。但不久就被人拱托上座,推到首席旁邊去了。放在從前,她或者會覺得是眾人恭維畏懼,但這半個月以來,她已經見慣了被往高不勝寒處推,然後下麵一堆人等著看些笑話。首席是方貴妃位置,她去了龍舟,卻也沒人敢坐占此位。旁邊本來是賢妃劉氏和莊妃孔氏的位置,空了,眾人也留著。她被擠到賢妃劉氏位置上,險些碰翻酒壺。衣衣伸出手穩住酒壺,依著窗口平心靜氣坐下,並不看那些促狹的眼睛。
船慢慢行了。眾妃嬪舉盞歡飲,吃點心玩骨牌,又有打酒令來耍的。衣衣看見林淑妃對她無奈地抿了抿唇,便微笑不語。
“朝露妹妹!”忽然一聲脆喊,吸引了所有人視線。
這熟悉的嗓音,讓衣衣心裏歎氣。她起身扶窗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