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大早就被我爹挖了起來,穿上時下最流行的月華裙,我平時穿慣了盔甲,對這一層又是層的紗,真是反感至極。頭發還非給我整成什麼“鳳尾頭”弄得整個跟孔雀似的,拔的我頭皮疼的要死。

然後,他感情好的跟我吃完早飯上朝了,把我丟給我一群半老徐娘。

裏麵有一個最妖媚,看上去也是最老的女子最先開口說話:“沒想到三小姐竟長的這般明豔動人,完全沒有鄉土氣呢?”

我臉一黑,二小姐竟然變成了三小姐.....鄉土氣?是說我從鄉下來的嗎?!我爹還真編。

“三小姐,我們是來教你禮儀的,三小姐可識字?”

“當然。”我冷聲回道,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小姐,你怎麼可以這樣坐著?!”那老女人尖叫道。

“我怎麼坐著了?”我驚慌的檢查了一下,我坐的地方,我確定我坐的是椅子,而不是她的頭,叫這麼大聲做什麼?

“小姐,你動作太粗魯了,姿勢也太醜了。”她說完走過來,“你要這樣坐。”說著演示如何小家碧玉的坐到我旁邊。

“恩,挺好,來喝茶。”我敷衍著她,我可學不來她那小女人的樣。

“小姐,茶杯不是這樣端的!”

於是“小姐不可以這樣,小姐不可以那樣”的話,在我耳邊繞了整整一天。

半夜,一個偷偷摸摸的身影,進了丞相府,我從樹上跳下來,用劍抵著他的脖子,“什麼人,竟敢夜闖丞相府!”

“月兒月兒,是我,是我啊!”他大叫著,是爹。

“爹,你三更半夜,鬼鬼祟祟的幹什麼呢?”我放下劍。

“我哪有鬼鬼祟祟,我隻是和同僚喝酒,回來的有點晚,”他笑嗬嗬的解釋。

“是很晚,我等你一天了,你是從哪裏找來的那些長舌婦,我從邊疆回來不是來聽她們煩的。”我眯著眼瞪他。

“她們是我找來教你禮儀的啊,她們讓你覺得煩了?那我明天換幾個老師。”

“不必了,禮儀我還是懂一些的,用不著再學了,明天不要再讓我看到她們。”說完準備回房了。

“那月兒,我找人教你學習作詞、畫畫行嗎,入宮總要有一點才藝啊。”他在我身後叫。

作詞、畫畫,總不會還是那些半老徐娘教!看她們那樣也不像是會作詩作詞之人。

於是我回了句“隨便。”便進房了。

這裏不是我的房間,這是我大姐進宮前的閨房,屋子寬敞明亮,擺設也是高雅有格調。

我隨意的翻著她梳理桌上的一本書,打開其中一頁,上麵寫到:

“擊鼓其鏜,踴躍用兵。土國城漕,我獨南行。

從孫子仲,平陳與宋。不我以歸,憂心有忡。

爰居爰處?爰喪其馬?於以求之?於林之下。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於嗟闊兮,不我活兮。於嗟洵兮,不我信兮。”

這本書我沒讀過,可這首詩詞我卻很熟悉,我手下韓副將寫給他妻子的信裏有這首詩。我曾經問過他詩的意思,他很害羞的說是表達男女之情的詩。我對那些男男女女情情愛愛的詩沒興趣,但裏麵說道戰爭,因為戰爭回不了家,所以我特別記下了,這麼多年,我也想家的,想到現在卻不知道真正想的是什麼了,“秦丞相府”建造的奢華大氣,卻沒有我這個二小姐的閨房。母親早就去世了,當妃子的姐姐,從小就沒有跟我一起玩過,這親爹,也是十幾年沒見了。這裏究竟還有什麼是值得我思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