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香咖啡館,位於華安市中心最繁華地帶,雖處於鬧區,但館內卻十分安靜,靜得似乎都能夠清晰聽到服務員來來回回的腳步聲。可能是此刻正處於上班時期的緣故,咖啡館裏的客人寥寥無幾,從服務台放眼望去,靠窗戶的那桌最為顯眼。
坐在左手邊的男人眼眸深邃,似深淵,似大海,裏麵蘊含著數不清的故事,他若有所思地望向窗外,若是仔細觀察,還可以看到他眉頭微微皺起,似乎有什麼煩心事。
右手邊的男人,也是同樣的麵無表情,似乎是把所有的情緒都積聚在了心裏,端起手中的咖啡喝了一口,才緩緩開口:“逸軒,你是說,現在如果你貿然恢複身份,劉乘風就會以騙保險的理由起訴你?”
沈逸軒轉過頭,望向趙康城:“是,所以現在隻有你能幫我了,看在這麼多年朋友的份上,一定要幫我盡快恢複身份。”是的,現在的沈逸軒,非常迫切需要恢複他的身份,他不想看到自己的兒子叫著別人爸爸,他不想看到自己親手創建的公司落入敵人手中,他要奪回他本該擁有的一切,同時,他也決不會輕易放過害他冤死三年的罪魁禍首,哪怕這個人是他曾經的好兄弟,因為現在他已不是了,而是敵人。
趙康城是沈氏集團的法律顧問,是自沈逸軒創建公司以來一直聘請的法律顧問,多年的雇傭關係成就了今天的朋友關係。同時,他還創立了全華安市最大最有名的律師事務所,招納全國各地最優秀的律師。才過而立之年,便已在律師界赫赫有名,更是剛進法學係學生心中的楷模典範,是他們奮鬥的動力,在他們心裏,是神一般的存在。
詐死,騙保險,是劉乘風強壓在沈逸軒身上的一塊大石頭,想要搬走這塊石頭,也不是不可能。趙律師單手抱胸,另一隻手撐著下巴,倚在椅子的靠背上,略一思索,道:“逸軒,你先告訴我你消失的這三年去了哪兒?”
“我……”沈逸軒遲疑了,他不可能告訴他,他死了三年,如今又複活了。因為一個正常人不可能相信人死還能複生,可是他的確確死而複生了,他的大腦飛速旋轉,他應該找一個什麼樣的借口來搪塞這三年的去向。思緒流轉,片刻之後,才緩緩說道:“我失憶了,過去的三年,一直生活在一戶農家,後來……後來……”
見好友支支吾吾,不肯吐露真相,趙律師便接口道:“後來又恢複了記憶,就回來了。”沈逸軒尷尬地望著他,找人幫忙,卻又不肯說出真相,心裏倍感歉疚。“這個理由足夠了,逸軒,不論是以雇員,還是以朋友的身份,我都會幫你恢複身份。”趙律師傾過身,拍拍沈逸軒的肩膀,以示安慰。
“謝謝你,阿城,不過,是否能告訴我你將如何打這場官司?”沈逸軒舒心地展開一絲笑容,感謝好友不追究自己消失三年的去向,感謝好友的安慰,感謝好友的傾心幫助,人生得此好友,足矣!
三年前的沈逸軒,行事果斷決絕,對待下屬,嚴厲苛刻,對待競爭對手,不留一絲情麵,為達目的,可以用誓不罷休,不擇手段來形容。也正因如此,沈氏集團才有當年的輝煌,也正因如此,才樹敵無數,也正因如此,在他死後,各大公司才想要擊垮沈氏,吞並沈氏,視沈氏為砧板上的魚肉。
三年後,他回來了,他的朋友還在,他最信任的朋友還站在他這邊,這在他的意料之外,又在他的意料之中。按理說,以劉乘風的作風,他不可能給他沈逸軒留後路,一定會用金錢名利誘惑阿城背離沈氏,但話又說回來,以阿城的性格秉性,他不可能輕易投靠他人。
“車禍發生後,是伯母認領的遺體,可大家都知道,伯母年事已高,老眼昏花,而且當年的車禍很嚴重,看到血肉模糊的屍體,錯認很正常。聽說後來劉乘風也去過太平間,他都沒認出來,伯母錯認也就情有可原了。”趙律師以他專業的職業本能字斟句酌地說出他的辯護理由。
沈逸軒望著他,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三年間,你一直處在失憶狀態,直到現在才恢複記憶,也就沒有騙保險一說了。目前為止,首先要做的就是找到那個能證明你確實失憶的證人,這樣我們在法官麵前的勝算才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