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零八年冬天,十六歲的顧南燭提前一人回老家過年。
老家在B市,為著已經年邁的祖父祖母想過田園生活,父母遂老人心願,修了一棟和農村每家每戶一樣,自家都會有的別墅。讓老人在此頤養天年。
本以為與從前一樣,回到老家,會看到慈祥和藹的祖父祖母下樓接她,但是這一次,還有一位特別的“人物”。
進到院子裏,祖父祖母對她笑著說:“南燭,你看那個綠色的口袋裏是什麼?”
那是顧南燭第一次看到它。
小小的身軀,黃色的毛。卻不像金毛一樣是長而黃的毛。它的毛很短,是土黃色的。圓頭圓腦,唉,雖然不像城市裏的:貴賓啊,金毛啊,泰迪啊,茶杯犬啊那麼好看,但它這麼小小的一團,閉著小小的眼睛睡著,也算可愛了吧。
顧南燭這麼想。
她問:“這是什麼狗?”
“中國最普遍的土狗。”
“土......狗?”顧南燭發誓,她絕對是第一次聽到還有狗叫這名字。
“是啊。你看你整天在城裏邊,少來農村,就不知道了吧?”祖父說,“其實它也不叫土狗,它還有另外一個好聽些的名字,叫作中華田園犬。這種狗長大了,可以守家的。一有陌生人來,它就會報信,可厲害了。”
她很好奇地睜大雙眼:“真的嗎?那它有多大啦?”
“三個月,還沒取名字呢。南燭取一個?”祖母看著她,慈愛地說。
“嗯......今年是二零零八年,奧運會的吉祥物是福娃,我最喜歡歡歡,那就叫‘歡歡’好不?”顧南燭若有所思。
“好,吉祥,福氣。南燭取得不錯。”
於是,寒假的一個月。是顧南燭和歡歡建立感情的第一個三十天。
剛開始的幾天,歡歡還並不知道每當有人叫“歡歡”的時候,是在叫它。
顧南燭:“歡歡,過來吃東西。”
自娛自樂的在泥地裏玩耍。
顧南燭:“歡歡,走,我們去河邊。”
自顧自地吃自己的飯。
顧南燭:“歡歡,去睡覺了。”
自發自地往河邊跑。
“......”
顧南燭有點想崩潰。
但在經過顧小白“堅持不懈”的對著歡歡叫名字後,這天歡歡終於在聽到小主人的呼喚後,扭頭開心的朝顧南燭跑去。
她長歎:“不容易啊!”
而後,顧南燭會帶著歡歡到處走,有事沒事都在和歡歡說話。
“歡歡,今天玩得開心不?”
“汪!”
“明天還跟我去玩不?”
“汪汪!”
“你餓了不?”
“汪汪汪!”
“那想吃肉不?”
“汪汪汪汪!”
“歡歡,這肉好吃不?”
“汪汪汪汪汪!”
“你聽得懂我說話不?”
“汪汪汪汪汪汪!”
“真的啊?”
“汪汪汪汪汪汪汪!”
“哈哈哈哈哈,歡歡乖,再給你肉吃。”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歡歡,是不是覺得我很好啊?”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
於是,每家每戶都會在清晨,中午或是傍晚看到這樣一幕:一個清秀姑娘腳邊跟著一隻小狗,姑娘一邊走,一邊和小狗說話,小狗就會“汪”一聲表示回答。
好有愛的畫麵,真是有趣。
要回A市那天,顧南燭挺舍不得歡歡的,但是無法。隻有明年回來才能看到歡歡了。
二零零九年。
時隔一年,再次回到老家。歡歡已經長大很多了。
離家門還有二十多米遠的時候,歡歡已經狂奔上來,圍在顧南燭身邊轉,一直搖尾巴。
顧南燭高興地摸它的腦袋,問祖父祖母:“歡歡都長這麼大了,是不是會守家了?”
“是啊,它每天都守著家。我從來沒看到過這麼忠實的狗。”
其實和歡歡感情最好的不是顧南燭,是祖父祖母。這每天的相處,一分一秒下來,作為狗,都有著天性。
歡歡總是守著兩位老人,守在家的門口。
但它也沒有忘記顧南燭。因為她也是它的主人。
二零一零年。
祖父告訴回老家的顧南燭:“歡歡又長大些了,我就給歡歡做了一個窩。但它從來不去睡。每天不管早上也好,下午也好,晚上也好。就在門邊守著,一有人來就叫,下雨也守著,冷的發抖也不去窩裏麵。”
二零一一年。
祖母說:“歡歡可逗人喜歡了。大家都說這條狗比其他狗更會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