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天還未亮就醒來。徐然側頭看了一眼身旁，堅實的胸膛，小麥色的肌膚，沉睡中的李一凡比平時看上去柔和了很多。
她小心起身下床，動作輕微，不想驚動他。 站在月台上，她看到旁邊有一對年輕的情侶，男子一手拎著行李，一手攬著女朋友的肩，兩人側頭談笑。收回目光，伸手調整了一下背包肩帶，低頭看了看手中的車票。
早上出門，不知怎的就到了火車站，對著售票窗口上的列車班次研究了一番，臨時起意買了一張去重慶的車票。
出門前，僅僅拿了證件跟足夠的錢，和幾件換洗衣服。
廣播裏傳出一陣清亮的女聲，提醒火車開始進站，站台上維持秩序的工作人員，一手舉著喇叭，一手拿著一麵小旗，從一頭走向另一頭，提醒等車的人注意安全。
火車進站，她排隊上車，找到自己的位子坐下。坐下後才想著似乎要給李一凡發個信息，才掏出手機，便開始震了起來，盡管她設置的鈴聲已經足夠大，但還是被車廂裏喧囂的噪音給淹沒了。
摁下綠色通話鍵。
隔著電話聽到了這邊的噪音，靜默了片刻，他隻問：“在哪兒？”帶著剛睡醒時沙啞的聲音，她猜想應該是剛剛醒過來發現她不在了，“火車上。”平淡的語調，沒有什麼可隱瞞的，一個人旅行，從現在的僵局中抽離是她昨天之前就有了的打算。
“去哪兒？”他的語氣有些急促，隱隱有些壓抑，她想被他壓下去的該是什麼，憤怒？
“我們昨天說好的，分開一段時間。所以…..”她說得極慢，盡管身旁人來人往，聲音嘈雜，她依舊認真地尋找著合適的措辭，盡可能地安撫他的情緒。
“告訴我！”他再一次詢問，語氣已經明顯急切了。
她停了一會兒，道：“重慶。”
其實若他真想知道的話，她是瞞不住的，也就沒必要刻意不告訴他。
“一凡哥，我隻是需要弄清一些事。”
一時電話裏沒了聲兒，她隻聽得旁邊傳來各色人的叫喊聲、說話聲。
“好，我知道了。”良久，才說，最後又補了一句：“我昨天說的，都是真的。”
列車開始晃動，窗外的景物慢慢後退。火車駛出車站，越來越快。徐然坐在靠窗的位置，手裏拿著剛掛斷的電話，一手支著腦袋，偏頭望著窗外出神。
“你到哪裏？”旁邊有人出聲。
她回頭，見是一個二十多歲的男子，攏著黑色羽絨服，皮膚白皙，一臉禮貌的微笑。
“重慶。”
“一個人？”
“是的。”
男子挑眉，笑了笑：“我也是到重慶。”
徐然不善於同人搭訕，聽著他說著，扯著嘴角笑，卻想不出來要怎樣接他的話茬，她實在是想不出一個話題來。
倒是那人，似乎發現了她的窘迫，不慌不忙地問：“一個人出來，出差還是旅行？”
她也聽人說過很多次像火車上這種人群密集的地方是典型的騙子出沒地。但看那人，一臉的謙和，文質彬彬，不像壞人。再者，她本就不太擅長辭令，說話最怕含混模糊，倒是直白地告訴他：“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