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摯的信使風塵仆仆地站在院門口,一見蕭景琰就翻身拜倒,雙手將信筒舉過頭頂。
蕭景琰接過信筒,大概檢查了一下封口後直接道:
“隨我進去吧。”
“是!”
一聽說是帝都來地消息,梁帝雖在困倦中也立即爬了起來,披著外衣在臥榻上接見蕭景琰。
梁帝展信細讀,臉上的皺紋也慢慢的舒展開來,滿意道:
“蒙卿動作神速。留守禁軍已全部收歸他的控製。宮防也已重新整備,隨時可候朕回京……咦?”
“怎麼了?”
見梁帝突然遲疑了一下,蕭景琰出聲問道。
“夏江逃獄了。”
蕭景琰眉間一跳,他明明已經囑咐過蔡荃了,怎麼還會被這老東西逃掉?
“這怎麼可能?”
“他是趁著蒙卿入京前仗著譽王的勢逃走的。”
梁帝的表情突轉陰狠,厲聲道:
“此賊不僅辜負皇恩,甚至比譽王還令朕難以寬宥,立即發下海捕文書,死的活的無所謂,一定要給朕抓回來!”
“是。”
蕭景琰叩首退出後,梁帝又歪在床頭沉思了一陣,道:
“召紀王來。”
高湛忙出去傳喚,由於此處不比帝都禁苑,紀王未及片刻便趕了進來,在榻前行了禮。
“坐吧,有事跟你商量。”
梁帝指了指身邊地矮椅,衝他道:
“這次叛亂是譽王發起的,你知道吧?”
“臣弟知道。徐安謨已主動招了,再說除了譽王,其他皇子都隨駕在此,京裏皇後……也一向是偏愛譽王的……”
“景桓已經讓朕寒心了,枉朕還曾經對他有所期許,可他呢?手段沒有手段,心誌沒有心誌,做出事來汙七八糟地,現在竟至於謀逆,朕實在不能再繼續容忍。”
想到如今已經變得瘋狂的譽王,梁帝甚是痛心疾首,手指揉著額頭,很不舒服地樣子。
“可說到底,畢竟是朕的兒子,思來想去,心裏還是痛的……”
紀王忙勸道:“皇兄,事已至此,還是保重龍體為上……”
“先不說這個。”
梁帝坐起身來,看著自己的弟弟。
“如今太子已廢,譽王更是罪無可赦,你看將來這儲君之位,應該歸於何人?”
紀王頓時嚇得魂不附體,伏地道:
“此乃陛下聖心獨斷之事,臣弟不敢置言。”
“家常問問,也值得你這般緊張?你覺得景琰如何?”
梁帝笑著伸手拉他起來,紀王斟酌了一下,慢慢回道:
“靖王仁孝德厚,赤誠忠勇,可為……眾皇子楷模……”
梁帝眸色深沉地看著窗外,良久後,似乎從胸腔深處吐出一聲歎息。
“其實,景琰並不是朕最優秀的那個兒子……你不覺得嗎?”
紀王戰戰兢兢的,連個大氣也不敢出,他知道梁帝口中說的人是誰。
“可是景琰有景琰的好處,他知道收斂,這一點跟……跟景禹不一樣。也許和他母親的性情有關吧。”
梁帝似乎並沒打算真和紀王說什麼,視線仍保持在原點。
“這次救駕,景琰趕來的時候禁軍差不多已無戰力,獵宮其實都在他地掌握之中,但他卻二話沒說就繳還了兵符,當時還讓朕覺得甚是意外……”
“意外?”
“朕還以為,他總會提點什麼,至少應該暗示點什麼。”
紀王勉強笑了笑,理解道:
“靖王好象不是那樣性情的人。”
梁帝向紀王靠近一點,壓低聲音道:
“你說,他到底對東宮之位有沒有想法?”
紀王微微一震,笑得有些尷尬。
“何止是靖王,隻要身為皇子的,要說誰對東宮之位沒有想法。那一定是假地。”
“哦?”梁帝瞟過來一眼,“你也是皇子。你有什麼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