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風一陣陣襲過來,帶走周身的悶熱與煩憂。我們在古樸的長廊上照相、打牌、逗趣兒。原本有幾個同學與我並不熟悉,卻在這樣看似消磨時光的遊戲中慢慢熟稔。可我深知這樣的熟稔隻是暫時的,從今而後,我們這些人會走上一條隻屬於自己的路,而此刻在身旁的人,卻會漸行漸遠。
晚上回了酒店洗漱後,跟鮮鮮和肉多嬉笑打鬧著睡去,今天鮮鮮的到來讓羅拂回家去住了。第二日一大早,趙如意就給我打來電話說:“你快去買日報,高考答案出來了,你自己估一下分吧。”
當時我接到電話正睡意朦朧,趙如意短短一句話讓我頓時猶如被涼水潑醒,我腦袋裏因為高考結束被騰空的重量,全部從隱藏的四麵八方湧了出來。
高考的成績——我第二次高考的成績,想到其中厲害之處,我的心就跳的格外的沸騰。
逃避,不是我想要的。我既然想要浴火重生,那就得承擔自己所選擇的代價。
我穿好衣服下樓去報亭買了有答案的報紙,暗暗地對了答案後,估算了分數。發現自己的分數勉勉強強有五百多分,胸中那顆沸騰的心慢慢平靜了許多。
後來又把報紙給了鮮鮮和肉多,讓她們也對一下答案,肉多對此有些抗拒,她說自己堅決不對,免得影響現在的心情。鮮鮮倒是接過去就仔細對了起來,不過看到最後臉色明顯不大好。後來她臉色蒼白,眼睛裏麵隱隱有水花在閃動:“怎麼辦,我發現自己錯了好多。”
我說:“別擔心,我也錯了很多的。”
她語氣不安地說:“我真的錯了很多,我好恨!”
我和肉多除了安慰,卻無法再說出任何的話來,現在這種時刻,人心之脆弱,足以草木皆兵,一言一行就會給對方心上插上淬毒的銀針。
等羅拂來了之後,我們又在市區裏逛了逛,下午我和肉多買了特產便坐客車回遺城了。
特產是買給陳老師的,送到陳老師家裏去的時候,他正好問起了我們估了分沒。
我們倆回答後,陳老師跟肉多開玩笑說:“董事原來是個膽小鬼呀,連答案也不敢對。”
肉多笑答:“反正等十多二十日成績就要出來了,我對了答案也沒什麼用,最終的成績也不會因為我對了答案而多幾分,也不會因為我不對答案而少去幾分。”
她這般說道,陳老師笑的更加厲害,連忙誇她心態好。
我們在陳老師家坐了一會兒,師娘回來了,我們不好意思再多打擾,便自行離去了。
回家後,被我媽說了一頓,她讓我去駕校,我說高考成績還沒出來先不忙去,她便恨鐵不成鋼罵了我幾句。
也不知在家裏玩了幾日電腦,肉多打來電話說她已經回家了,讓我有時間可以去她家玩。
我本來沒打算去,後來羅清晨和我另一個死黨胡鍋巴都讓我去省城找她們,我便頂著壓力去跟我媽講了。我以為我媽會罵我幾句,然後叫我滾去駕校,誰知她竟然問我需要多少錢。
我說您看著給唄,反正出去應該也花不了多少錢,她給我拿了一千,那闊手一揮的氣度,簡直讓我衝動地想要抱她的大腿。
第二日淩晨五點過,我穿著自己壓箱底的裙子,背著雙肩包坐上了去省城的野的士。
我長到十九歲,除了考駕校的時候去過市裏,還從來沒有去過離遺城這麼遠的地方。所以一路上我激動地連覺也睡不著,幾乎是將臉貼在車窗上往外看。
的士師傅將我送到了胡鍋巴學校附近的地方,突然獨身一人下車後讓我有些措手不及,這樣大的都市,讓渺小的我有點不適應。
在胡鍋巴的指導下,我搭上了去她們學校的公交車。上了公交車之後,我找了許久都找不到投幣口,司機大叔說不用投。我愣了愣,省城坐公交車是不用投幣的嗎?
後來到了胡鍋巴那裏,問她這件事是時把她笑的夠嗆,她說:“那是社區巴士,免費公交車,其他的公交車該投幣還的投。”
胡鍋巴帶我回她寢室放了東西,安頓好我住下,便起身去上課,她學的是幼師專業,聽她講這節課上插花課。她說我如果無聊可以跟她一起去上課,我連忙推脫說自己在寢室睡懶覺就好。
我不喜歡去那種陌生的環境中去做一個突兀的人,被一大堆從未見過麵的人盯著看的滋味讓我很不舒服。
羅清晨曾說我就是個長不大的孩子,我承認,孩子總是不喜歡做大人讓我們做的事。
等胡鍋巴上完課後,我一覺已經睡到了下午。午飯是她帶回來給我吃的,我吃了後又接著睡,她一回來見我還躺著連忙叫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