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高聳,綿延萬裏,似一道天然屏障橫貫東西,將齊國大地一分為二,燕山是齊國境內最富盛名的大山之地!
燕山山勢陡峭,險峻異常,如同天險,令人望而怯步,所謂飛鳥難渡,獸猿難攀,大致便是形容燕山這一類的大山。
然而,縱使它久負盛名,平日卻沒多少人敢來涉足,人們所畏懼的,不單隻是那險峻的峭壁和那高聳入雲的萬丈雄峰。
山脈中充滿了凶禽猛獸,到處都存有它們活動的痕跡,即使到了夜晚也難以安寧,夜間活動的凶猛異獸頻繁出沒,咆哮聲在廣袤的密林中久蕩不息,危機籠罩十方!
燕山峰巒起伏,奧妙無盡。
大量出沒的野獸固然給這裏籠罩了一層危險恐怖的氣氛,卻也遮不住它令人目眩神馳的一麵。
這裏奇景無數,有流泉飛瀑、奇峰怪石、古樹蒼翠成片,竹海綿綿無盡,到處盛開著五顏六色的花朵,如玉帶迤邐蜿蜒在群山之間的清澈河流,變化多端的雲海、立在群山之巔仿佛觸手可及,鬆濤陣陣,絕穀空曠,無一不彰顯了它作為名山大澤的風采。
鬼斧神功,渾然天成!
位於龍元大陸南部的燕山派因山得名,便盤踞在這巍峨壯闊的燕山之中。
一個擁有七千年悠久曆史的修煉門派,曆經人世風雨沉沉浮浮、始終挺立於世間,仿佛在訴說著一段不為人知的過去。
歲月無情,同一時代的門派幾乎破落殆盡,唯有它從曆史的長河中保存下來,不過卻也不免多了幾分衰敗之氣,據說該派也曾有過一段輝煌的過往。
三大真人之首的鶴龍真人功參造化!
一名據說早已登臨仙境的絕代仙人在此開宗立派的消息傳出,有如一道驚天波瀾,很快泛起漣漪並蔓延至龍元大陸的每個角落!
對於這等高高在上,如同神明般的人物,誰人不想與之親近?
隨著消息劇烈擴散,大量修者慕名而來,就連平日那些呼風喚雨的大神通修士都被驚動了,紛紛離開閉關之所趕赴燕山。
這實在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天下修者一個個心髒狠狠跳動,莫不激動萬分,若能得到真人指點,未來的修煉之旅必將走得更為順暢與遙遠。
尤其是那些成名已久但苦於修為始終停滯不前的大神通修士,名震大陸的鶴龍真人成為他們突破修煉壁障的最後希望。
鶴龍真人仿佛擁有著無盡的魔力,深深牽動著世間修者的心!
與此同時,在鶴龍真人創建與領導下的燕山派就像一個巨大的海綿,開始瘋狂地吸收來自世間各處的精銳力量。
由此造成的後果,吸納了大量強者的燕山派在不過數年的光陰裏,便一躍成為大陸最富名望、屈指可數的頂級修煉門閥,一時間盛名滿天下!
那是燕山派最為輝煌的年月,當時燕山派的勢力幾乎滲透到大陸的每個角落,很多地方都設立了分殿,就連總部都由原先齊國境內的燕山,遷到了堪稱臥虎藏龍的中州,風頭之熱已然成為人們茶前飯後的必要資談!
那時燕山派可謂盛況空前,門人滿天下,天下少有勢力可與之比肩,絢爛輝煌到極致,而期間最勞苦功高的莫過於創教始祖鶴龍真人。
以一人之力開創了一個時代的神話!
然而好景不長,神話也會如那枝頭芬芳的花朵漸漸枯萎、凋零。
燕山派揚名大陸不足百年,盛名便急轉直下,很快由輝煌走向沒落。
究其原因,竟是鶴龍真人的無故出走導致整個燕山派群龍無首,從而遭受大陸幾大巔峰邪惡勢力的聯手圍剿所致。
由於事發突然,最初燕山很多弟子對這個答案感到不知所措,不過仍有人堅持地認為,真人會於不久後回返,使本派重振雄風,因為他們不相信這等傳奇人物,怎麼會說消失便消失。
但是,直到燕山派勢力急劇削弱、由中州退回到祖地燕山,中途都未曾見真人浮現身影,所有人方才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
若非暗中有絕代高手出手相助,燕山派將連祖地燕山都將淪陷!
大難不死的燕山門人對暗中相助的高手發自肺腑的感激,但同時也有一種巨大的彷徨與失落感湧上心頭。
燕山派的輝煌將如那東流水般一去不返,鶴龍真人再也不會出現。
事實上,在燕山派的曆史上,因鶴龍真人的出走而日漸沒落的燕山派,曾有過兩次強大的崛起!
第十三代掌門淩風以及第三十八代掌門司馬昊學究天人,曾率領門下弟子走出燕山,踏上振興之路殺回中州,舉世矚目,一度引發熱議!
隻可惜好景同樣不長,振興大業才完成一半,變故便接踵而至。
第十三代掌門淩風亦如鶴龍真人一般自世間蒸發,無跡可尋!第三十八代掌門慘死於絕地之中,徒增淒涼!
歸根結底,失去了以鶴龍真人為主心骨的燕山派,氣數似乎已然走到了盡頭。
再看如今的燕山派,淪落到龜縮在齊國這麼個方寸之地不說,同時還要忍受兩個崛起不過數百年的新興門派,萬沼穀及玉劍門的欺淩,仰人鼻息、觀人眼色,真可謂委屈至極,哪還有當年雄踞中州時的無邊盛景。
※※※※※※※※※※※※※※※※※※※※※※※※※※※※※※
燕山陵園位於後山山腰、緊靠著瀑布的一處充滿鳥語花香的開闊之地。
整座陵園的布局非常講究,到處沐浴著自然、原始的氣息,渾然沒有尋常墓地該有的那種死氣沉沉的氛圍。
陵園中安葬的不是別人,正是燕山派創派至今所有已逝掌門,不為掌門便沒資格被安葬於此,整座陵園是燕山派最為神聖的地方,被視為重地。
又到了一年一度祭拜曆代祖師的日子,這一天早早便有大群的人捧著鮮花來到陵園,慢慢將鮮花擺放在祖師墓碑前,神態莊重而虔誠。
他們服飾統一,皆乃燕山派弟子,隨著時間的流逝,更多的身影從山上各處迤邐而來,大量的弟子幾乎將這平日罕有人煙的後山淹沒了。
懷著無比崇高的敬意與悼念之情,虔誠地將鮮花擺放在眾祖師墓碑前,自始至終沒人發出一絲聲響,皆深深地凝視著這成片的墓碑,氣氛無比肅穆。
這是對已沉眠眾祖師的尊敬,任何多餘的動作都會被視為對已逝祖師的不敬,該派弟子對此早已謹記於心,故從未有人敢有任何褻瀆之舉。
而就在這一刻,距離陵園不遠處的一處角落,出現了與之很不協調的一幕!
一名青年百無禁忌地躺在一塊巨石上,他素麵朝天,左手挽住後腦,翹著二郎腿,整個人鬆散到極點,什麼燕山派最為聖神的地方,他竟表現出一副完全不以為然的樣子。
青年的舉動實在太刺眼了,要知道此時他已經構成褻瀆燕山祖師的重大罪名,若按燕山門規處置,他很可能會遭受最為嚴酷的處罰,並遭受燕山萬千弟子唾罵的下場。
可此時他似乎半點覺悟也沒有,隻是一味地盯著天空發呆。
他的手中握著一個酒壺,不時自顧地朝著口中送去酒水,什麼門規戒條,他根本視若無物!
他年紀約二十來歲,麵龐白皙,棱角分明,身材修長,若非一身破舊衣物過於刺眼,即便是與一群風度翩翩的俊俏公子站在一起,相信也能給人一種眼前一亮的感覺!
隻可惜他麵容憔悴,雙目暗淡無光,加之頭上有不少白發,多少看起來有種遲暮之感,大大地破壞了他的形象。
此時他似乎顯得非常消沉,盯著天空的雙目有些恍惚,就連臉上也滿是萎靡的神情,不時向口中狠灌酒水,仿似有滿肚的愁緒無處傾瀉,令他看著多少與周圍的人有些格格不入。
時間不知不覺地流逝,轉眼已經到了傍晚。
仿佛整個世界都沒什麼能夠引起他的興趣,整整一天時間,青年自始至終都沒瞧一眼那些正在拜祭祖師的弟子,隻是一味飲酒發呆,永遠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
密集的人群逐漸散去,最後有幾名弟子留了下來。
其中一名弟子似終於看不過去,不滿地衝他大聲嗬斥道:“嶽陽你太放肆了!既是本派弟子,明知這裏乃是本門重地,還膽敢這般無禮,你還有沒有將曆代祖師放在眼中!”
此人聲音不可謂不大,令他突然從發呆中回過神來。
然而他卻像是剛剛意識到天色很晚,收起了喝得精光的酒壺,躍下巨石,朝不遠處行去,至於那名衝他大聲嗬斥的弟子,渾然未顧。
毫無疑問,他的舉動大大激怒了這名弟子,隻見對方握緊了拳頭,而後指著那成片的墓碑,衝嶽陽怒斥道:“嶽陽,注意你的態度!本派曆史悠久,而放眼曆史,這裏的每一位都對我燕山派的振興有著莫大的功勳,你身為燕山派的一員,不虔誠祭拜倒也罷了,卻膽敢無視森嚴門規,在祖師陵寢前做出有辱燕山派威嚴、褻瀆祖師威儀的事來,且不思悔改,當真天理難容!如此,你還配做我燕山派弟子嗎!”
他的聲音很大,屆時將旁邊前來祭拜祖師的幾名弟子吸引了過來。
嶽陽停下腳步,一臉不耐地回道:“對不住,我可不是燕山派的弟子,燕山派的振興與否與我無關,再者……”
說著他轉過頭,目光有些厭惡地看了一眼這名弟子,道:“你說我對你們已逝祖師不敬?真是可笑!這話該由我問你才對,動輒將祖師掛在嘴邊,你若真這般虔誠,平日怎麼不見你來祭拜,非得等到今天這個日子不可?我在此住了三年,三年中,這片陵墓皆是由我打掃,在這期間,我怎麼從未見你來祭拜你口中那些讓你敬愛無比的祖師?”
“休要顛倒是非,混淆視聽!曆代祖師安眠之地,我豈能隨意來此,擾了祖師的清靜!”
並未被嶽陽激到,那名弟子理直氣壯,完全一副說教的摸樣對嶽陽訓斥道:“任你巧舌如簧,也難掩蓋你的忤逆之舉!嶽陽你犯下如此大錯,還有什麼要說的?”
“理都站在你那邊,還指望我說什麼!”
嶽陽不怒反笑:“嶽某不才,但也知道禮義廉恥四個字怎麼寫,不像某些人整日把對祖師的尊敬掛在嘴邊,我就是我,何需為了迎合他人而弄虛作假!”
“好一句我就是我!你不是弄虛作假,難道我等就是惺惺作態了不成!”
這時,另一名同樣看不慣嶽陽的弟子,擺出一副義憤填膺地表情,斥責道:“誰不知道,若非本派一位前輩心地仁慈及時救下你,並給了你一個棲身之所,這世上早就沒你這號人了!你的確不是我燕山弟子,但你受本派恩惠,這是不容狡辯的事實,但你今日表現實在令我等心寒,你哪裏將本派的恩情牢記在心!”
不得不說這名半路殺出的弟子,言談不僅攻擊性頗強,且很富有煽動性,立馬就鼓動了幾名弟子,對嶽陽展開了更為猛烈的言談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