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陽的身體忍不住劇烈顫抖起來,要知道當年他在神州青年一代堪稱翹楚,可依然不入老人的法眼,甚至為老人所憎惡。
對嶽陽來說,他師父是一個永遠無法讓其猜出其心思的人,不過此人卻毫無疑問地是嶽陽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嶽陽一身修為均拜老人所賜,心中對老人隻有無比的尊敬。
老人的形象漸漸淡去,又一道身影在腦海中浮現。
像是整個世界都寂靜了,天地間一片死寂!便是萬道驚雷在耳畔炸響,也難以打斷他的思緒!
緊握著的拳頭甚至由於用力過度,導致指甲刺破肌膚之中流出殷紅的血液。
那是一個中年男子的形象,沒有華貴的服飾,也沒有英俊的相貌,穿著一身粗布衣裳,泯然眾人矣,但就是這樣一個人,卻在嶽陽心中占據了不可替代的份量。
雖然相貌平平,但他身材相當英偉,如一潭深水般深邃的眸子裏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滄桑,給人以一種智慧而沉穩的感覺。
平凡而不平庸,平凡中卻有不平凡的氣息流露。
他的氣質太超乎尋常了,如果不細看很難發覺出來。
此刻他臉上正掛著淡淡的微笑,簡單卻仿佛能融化人心中的寒冷,驅盡一切冰冷與黑暗。
“為什麼你要離我而去?難道真如師父說的那樣,你很忙。可是你忙得連你唯一的親生兒子都可以不聞不顧了嗎!”嶽陽情緒難抑,忍不住大吼,淚水如決堤般破壩而出。
沒錯,他正是嶽陽的生生父親嶽星河!
“你知道我有多麼痛恨你嗎!”嶽陽咬牙切齒,但心裏更多的卻是思念。
“別人的孩子都有父母疼,為什麼我注定要一個人孤獨的活著,既然你選擇不告而別,為什麼又要和我相依十年,這是為什麼?”
沒有人回答他,腦海中的那道身影一如既往地笑著。
嶽陽自有意識起,便沒見過自己的生母,童年時光隻有這位父親伴隨身邊,在其童年時代,父親便是自己的唯一,父親的背影如山一般厚實,他便是自己的天。
然而直至嶽陽年滿十歲後,他的父親便突然不辭而別,甚至在未來的七年裏都未再出現,可謂音訊全無。
不久後,孤零零一個人的嶽陽,便被他後來授業恩師領走,從而踏上了修煉的道路。
孩童心性使然,縱然在老人明明告知了他父親不會回來的消息後,樂觀的他仍以為他的父親會像往常一樣在他熟睡的時候,手裏拿著他最愛吃的桂花糕將他叫醒,隻是事實便像一把無情的利劍,一次次刺痛了嶽陽的心。
隨著時間的推移,父親在心目中的英偉形象終於轟然倒塌。但縱然如此,嶽陽依然無法抗拒對這位失職父親的思念。
父親前腳剛走不久,老人便找上門將他接走,這世間會有這般巧合嗎?顯然父親與老人有一定的交集。
漸漸地隨著年紀的增長,心智日趨成熟的嶽陽終於發現了其中的玄機,隻是無論他怎麼詢問他的師父,老人總是擺出一副愛理不理甚至厭惡的表情,徹底斷絕了他尋找父親下落的希望。
修為有成後,他也曾按捺不住,走出隱修之地四處去尋找父親。
但踏遍千山萬水後依然無果,嶽陽最終隻能無奈放棄。事實再一次證明,他的父親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你盡到一個做父親的責任了嗎!”嶽陽仰天大吼,英俊的麵孔已經變樣,淚水徹底模糊了他的臉。
“明明很恨你,為什麼卻阻止不了我對你的思念。”
他依然愛他。
幽靜的竹舍內,嶽陽逐漸歸於平靜。花語也好,恩師也好,父親也罷,他還有機會見到他們嗎?
“就讓他們活在我的回憶裏吧。”
時空爐徹底斷掉了他與神州的聯係。
“啊!”
許久之後,情緒已緩,淚水已息,但嶽陽仍覺胸中煩悶難當,頓時忍不住扯開嗓子大喊一通。
但就在這時,一把冰冷的長劍突然自隔壁竹舍刺了進來,緊貼著嶽陽雙眼,將其狠狠嚇了一跳。
這不是齊雲雪還能是誰,隻聽隔壁傳來她那冰冷的聲音:“如果你再敢亂嚎一通,我不介意現在就了結了你!”
“美女脾氣倒是不小。”嶽陽心中嘀咕。
隨後他長出了口氣,看來老人已經跟她解釋過,不然醒來後的齊雲斷不會這般客氣,一定早就過來將自己碎屍萬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