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肅道:“本派式微,處境堪憂,門下但凡有優秀傑出的弟子,照顧提拔尚且不及,更不要說隨便說殺就殺。何況易逝水與常人不同,更加的優秀,他的資質就是放眼那些遠離齊國的傳世大派中,怕也絕無僅有!眼下他還如此年輕,未來的成就更是不可限量!這樣的人,不正是我燕山派一直渴求擁有的人嗎!而如今這樣優秀的人才就站在我等麵前,我等不去好好珍惜,反倒要將其當成繈褓中的嬰兒扼殺在搖籃之中,這如何對得起列位逝去的祖師!中興燕山難道隻是說著玩的嗎!”
陸遠之道:“他確實很優秀,但並非老夫我不惜才,更不是我存心想讓他死,我已經給過他機會,是他自己不懂得珍惜,我說過隻要他將自己深藏的秘密如實說出來,我自然不會再追究他,如此作為掌門我已經讓步很多了,這已算得上是最寬大的處理了。”
黃肅躬身說道:“回稟掌門,試問這世間誰不曾有一些屬於自己不便為人道來的秘密。易逝水既然不肯開口,那定然是有他的苦衷。我們又何必要強人所難非要他說不可呢?且作為他的前輩,我們是否應該試著去體諒他的這種不易。隻要他對我燕山忠心一片,其實這些又能算得了什麼。黃肅在此懇請掌門,饒易逝水不死,可令其將功贖過,日後領導我燕山建立千秋功業踏上昌盛之路,如此足以抵下他現下犯下的過錯。”
陸遠之沉默了一會後,歎道:“既然你都這麼為他求情了,言辭間也頗有幾分道理,我若一味鐵石心腸,日後豈不是要落人口舌,被說成是一個罔顧大局不顧的失職掌門,這個罪名我擔當不起啊!罷了,今次我就饒他這一回。”
黃肅大喜,隨後躬身道:“掌門雄才大略、深明大義凡我燕山之人誰人不曉,誰敢說掌門的不是!黃肅在此謝過掌門對易逝水不殺之恩。”
陸遠之望著黃肅,笑道:“你也不用說我的好話。倒是之前你說,隻要讓我看了這些頭顱,易逝水的生死便由我決定,你不再過問,可事實上你卻一味地試圖說服我放了他。黃肅啊,黃肅,你言不符實啊。”
黃肅恭敬地道:“我隻是想為燕山留下一個潛力無盡的弟子。”
包括呂岩、武長青在內的諸多長老萬沒想到會出現這麼一個結果,原本看著快要被掌門正法的人,經過黃肅一番勸說,居然就這樣被赦免了,這也太出人意料了。
“掌門師兄,萬不可如此草率啊……”
呂岩、武長青終於忍不住齊聲叫了出來,皆希望陸遠之能夠改變決定,熟料掌門的眼神震懾力非凡,一個冷漠的目光送過來後,二人再次成了啞巴。
呂岩坐下後,不甘做一個名副其實的啞巴,他對掌門有滿腹的怨言,而後對一旁的紫陽長老不滿地道:“你這老家夥,總是擺出一副老善人的模樣,倘若你一開始就與我和武老一齊站出來,必能說服掌門師兄,賜易逝水一死,否則豈會被黃肅那家夥輕易就為易逝水開拓了,說來說去,都得怨你。”
紫陽長老笑道:“何必非得將人往絕路上逼不可呢。老夫倒覺得那孩子本心不壞,掌門現在的決定非常明智。而且我怎麼看,這孩子都不像是那種早夭之輩,也許就算沒有黃肅跳出來,掌門也不見得會將他如何。”
呂岩壓根不相信紫陽長老的這番說辭,心中亦對他懷有怨氣,哼了一聲,不再理他。
易雲望著黃肅,心中滿是感激,今日易逝水之所以能夠活命,多虧黃肅在場中的表現。
但他心中不禁有些疑惑,易逝水擊殺了三隻老猿並將他們的頭顱帶回了燕山,這件事易逝水連自己都不曾提過,這黃肅又是怎麼知道的呢,還將這些頭顱帶回了大廳中?
恍惚間,他想到似乎易逝水一直與黃肅走得極近,兩人間似乎總存在一種不尋常的關係,這種關係非常奇特,具體他也說不上來。
此時易雲顧不得想那麼多了,他快速來到易逝水身前,將跪地不起的易逝水扶起。
掌門赦免易逝水死罪後,對這裏的人都沒有挽留,諸位長老皆相繼離去。
陸遠之望著眾人緩緩離去,直到所有人消失在大廳中時,輕歎一聲,道:“您說的不錯,這孩子的確是與其選擇一死,也不肯如實跟我交代出他身上隱藏的秘密。看來我對他的試探真的是太多餘了。不過我萬沒想到黃肅既然帶來了三顆老猿的頭顱,這還真是令我大感意外,見他說話也頗有些道理,叫人難以反駁。如此也好,順水推舟,如此也算名正言順,少點議論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