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癢芋頭
是,芋頭癢芋頭,朱嬋想。是第二天。
第二天,關鋒和何振興、劉誌遠、簡偉威出了巷口,神氣活現地在大街上走,他們一邊走一邊唱,“自細嚇大,不怕惡人,咚咚惻惻,咚咚惻惻。”何振興叫打倒簡偉威,劉誌遠跟著喊,簡偉威不服氣,要把他們三個全部打倒。一路來到玉荔枝湖公園外,突然從巷裏衝出幾個人,攔住他們,原來是水蛇春的一夥人,簡偉威素與他們結怨,這次荔枝巷的人來到他們的地頭,他們和他們狹路相逢,他們圍住關鋒四個人,阿鋒一拱手,傻笑兩聲:“兄弟,搞什麼東東啦。”阿遠大叫:“不關我的事。”阿興做好大打出手的架勢。阿威躲在阿興和阿鋒之間。阿鋒說:“是不是搞屢威又惹事了。”水蛇春說:“長頸鋒,不關你事,今日我就要搞屎威從我褲襠鑽過去,認錯,否則……”阿遠叫簡偉威去鑽,阿興瞪他一眼,“荔枝巷沒你這敗類。”水蛇春說:“荔枝四怪,不有‘紅小兵’,傻妹,今日隻有四怪來,真是怪怪,好啦,看在長頸鋒份上,搜光身上的錢就算。”關鋒見水蛇春的8個人想動手搜身,他就說:“難怪叫你水蛇春,講話一串串的,搞屎威搞的事,你們以後找他算帳,今日他跟我出來的,你最好給我一個麵子。”阿威嚇得要死,關鋒用眼色製止他。行至轉角處,關鋒大叫一聲:“民警來了。”打兩拳水蛇春,拔腿就跑。荔枝巷的人和水蛇春的人各奔東西,躲到巷裏去。待水蛇春明白這是長頸鋒的鬼計,阿鋒他們已轉過幾條巷,唱著:“水蛇春個春,被我們打到屎都出,咚咚惻惻。”這是一片荷塘,荷葉感覺到風,自己動起來,朱嬋知道那葉子下麵是蓮藕,一條人稱之為美女手臂般的蓮藕,她伸出自己的手,輕輕撥開那水那泥,這手像蓮藕麼。她把手截斷,有一絲絲乳白色的絲,裏麵還有很多不規則的孔,孔可以喘氣,此時她卻上氣不接下氣。月光灑在荷塘上,那是朱自清先生走過來了。關鋒、何振興還有簡偉威等幾個人讀著那《荷塘月色》,還有這麼個美妙的男人。她伸手去摘一片荷葉,卻很癢,她緊緊握著拳頭,打在一個男人的背上,男人把手拿過去,說這是一隻癢芋頭。癢芋頭流著月光般的色澤。她把荷葉拿起來,是蓮藕,是塘,蓮藕有絲,往下是泥麼,天黑,月光不亮,還可以看見炊煙,荔枝巷在城裏的邊上,邊上的荔枝巷曾有荷塘,那男人說這草在長,天雖冷,水卻熱。月光下,男的跳了起來,女的問是什麼,他說蛇。在哪?在這。怎麼辦,鑽進塘裏去,它鑽進去,否則凍僵呢。又不是冬天,月光很冷。阿嬋說,有蟬在叫,下霜了麼。那是蟈蟈。朱嬋下班,騎著車往家裏趕,她看見荔枝巷有一絲一縷炊煙,那是煤爐透不著火,是雅女還是如姐家的呢?巷沒幾個人,關鋒、何振興、簡偉威、劉誌遠在巷裏遊蕩,下午沒上學,待差不多到放學時間,他們背著書包,唱著歌兒,裝著放學的樣子回家去。阿威手裏還拿著個癢芋頭。阿鋒和阿興商量著怎樣子回家去。阿鋒對他們兩個說,他和阿興在巷外等,阿威、阿遠回去看看,有沒有老師來家訪。阿遠死活不肯。阿興說他去。他轉了個圈就回來,說阿遠和阿威的班主任坐在門口待,他和關鋒先回去。免得懷疑他們。沒法,阿威和阿遠要再流浪一會。阿興拿過癢芋頭,和阿鋒回家去。巷裏很靜,他們兩個笑了。關鋒說:“搞屎威的老豆害我們,又要我們的房,又不給我姐名額回城。”阿興說:“豬婆嬋最衰了。”他們躲進阿遠家的廚房,看那條毛巾是阿遠母親的。髒的是昆叔的,黃的是阿遠平時用的,就那條花的,阿鋒拿起毛巾聞聞,“一股女人味。”他倆使勁用癢芋頭擦毛巾,阿興把毛巾用水濕一濕,然後掛好,還嫌不過癮,見晾著一個胸罩。那是荷葉,荷葉上有水珠,在跳動,那晚,九姨用荷葉做了一對胸罩,等她的心上人,她很年輕,雅女看得癡,那藕綠色的兩片荷葉捂在那酥白誘人香氣四溢的兩座雪峰上,是荷香,可是他沒來。關鋒拿起癢芋頭在上麵擦兩擦,說起簡樹仁的壞處,關鋒更是耿耿於懷,阿興說,也給阿威父母來點厲害的,於是他倆去簡家,在阿仁夫妻的內褲上擦上癢芋頭汁。然後若無其事地在榕樹下玩棋。關鋒還不時笑出聲來,阿興說:“死人都不承認。”關鋒說:“當然啦,他們肯定懷疑阿遠和阿威。”阿興不相信:“怎麼我們兩家沒有。”關鋒笑阿興沒腦。阿興問:“你家的房怎樣,聽說阿仁要搞過來。”阿鋒說:“有鬼辦法,人家有權,詭計多。”阿興說:“如果他搶了過去,你怎辦?”阿鋒狠狠地說:“我不放過他一家。”現在他們不放過朱嬋,朱嬋回來,習慣地洗臉,擦手,她洗完臉、手,看毛巾不對勁,還用香皂冼幹淨。慢慢地,她的手、臉開始癢了,她顧得頭來手又癢,於是又用毛巾擦,越擦越厲害,她哇哇地叫,不知中了什麼邪,她叫昆叔拿油來擦,沒用,用水洗也徒然。昆叔叫她去找九姨,問問有有什麼止癢藥,朱嬋不敢去,昆叔見此,雖心痛老婆,但還是揶揄地說:“誰叫你平日得罪人多呀。”
“我怕她們了?人家香,去人家那裏吃去。人家死了老公,你和人家睡了。”朱嬋上火了,雙手抓個不停。
“你不怕,你不怕。”昆叔膽怯的。“去找雅女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