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這樣的?”朱嬋懷疑起來,她今天沒接觸過什麼別的,“怪事,是不是毛巾有問題。”
昆叔去拿毛巾,他擦了擦自己的手,又聞了聞,他說:“沒事呀。”
朱嬋慌了,急急去找雅女,大叫癢死她了。七叔說:“怎麼街上多了個猴子。”銀姑說:“真陰功,臉全紅腫了。”阿容攔著她問:“你的臉,怎麼像個猴子屁股。”阿嬋罵:“關你個屁事。”阿容說:“我看不止臉癢那麼簡單,回去找昆叔啦。”
阿鋒和阿興裝模作樣地在玩棋,阿鋒忍不住笑,阿興說:“看她的鬼樣,平時威風。”
阿嬋走近,關鋒說:“怎麼像個女關公呀。”
阿嬋罵:“死仔。”
“我知了,我知你怎會這樣了。”關鋒恍然大悟似的說。
“你知道什麼,說。”阿嬋被癢怕了,很關切地問。
阿鋒神神秘秘地說:“你心毒,所以有毒火攻臉。”
她要打阿鋒,阿鋒說:“別傳給我。”
雅女拿出萬金油給阿嬋,阿嬋說:“我都擦遍了。”
雅女很過意不去,好像這是她的過錯,她左顧右盼,也不知怎回事。雅女正在煮馬莧菜,還沒下油,她靈機一動,用這湯來給阿嬋洗手臉,洗完之後,阿嬋更加癢,她把戴在手的玉鐲拿出來,裏麵,雅女用牙膏還有香蕉加一些水和成泥狀,還從一些瓶子裏麵倒出一些油摻上,她叫阿嬋過去,問她,這個搓上了很難看,也不知有沒有用。阿嬋哪管,叫雅女照搽可以。裏麵,阿嬋忍著癢,讓雅女搽;外麵,關鋒和阿興見阿嬋脫下玉鐲放在椅上,阿興看見阿鋒眼色,三步兩步入屋取了。
“你睡不著嗎。”劉世昆問老婆。
“討厭。”朱嬋說:“還我。”
阿遠和阿威回來,阿鋒叫他們兩個玩,他和阿興上廁所。阿嬋被搽得花麵貓一般,她看見阿遠和阿威在下棋,正想去罵兒子,突然發現玉鐲不見了,她問雅女,雅女說不知道。這時候,關鋒和阿興對阿遠和阿威說:“還不走,昆叔和阿仁來了,拿了木棍。”阿遠和阿威不知底細,拔腿便跑。阿興和阿鋒坐下,再下他們的棋。
另一個世界嗎?另一個世界,別嚇人好不好。誰嚇你了,現在需要這個,你看不見,晚上荔枝巷停電,下雨有藍光一閃一閃,天晴有青光一縷一縷,石板都鬆動了,原來居住在這裏的人都出來找錢用,怕是餓了,誰怕見你父親和你哥了。隨著一縷縷青白紅藍的青怪煙,眾鬼就顯在不遠處。荔枝巷的鬼個個都是荔枝樣,有青頭、白肉的、紅粉粉的,都帶刺,男的有皮,女的沒了皮,白白嫩嫩的,有的被人咬一口很怕人。一次天熱,我在樹下睡一會,發現身上很癢,抬頭一看。榕樹變成一棵荔枝樹,滿樹青綠鮮紅的荔枝鬼在跳,我或者是美娟慌忙燒了香,燒了紙錢,他們才從樹上下來,趕在天亮之前回去了。朱嬋在找火柴(也許是美娟),一聲旱雷,雨卻在天上打滾,被塵埃沾在天空了,人說火柴是用人骨頭做的,最早的火柴是看見墳墓裏的鬼火而發明的嗎?雷響,有火藥味,如擦火柴的味,說人的精神才閃光,就因為火柴是人的骨頭做的。阿鋒問雅女,這檔口不用領牌,不用交稅,你不好賺,又是獨家生意。當然領了,不過不是在這裏領的。
阿嬋又煩起來,她認定是阿鋒和阿興幹的,要搜身。阿鋒說:“要找個男的來搜,別一個女人摸來摸去。”七叔過來,見阿嬋那樣子,笑說:“鬼都怕你傳給他們,我來搜。”關虹、小妹、晴晴見阿嬋這樣,都忍不住笑。阿鋒被七叔一搜身,也忍不住笑,大家哈哈地笑,隻有阿嬋在叫。她說七叔偏心,叫阿仁來搜,阿仁搜完身,說沒有。關鋒說:“明明是你自己叫阿遠拿走了,還說我們偷了,我說你心毒有報應。”
大家都相信,剛才怎麼她一出來,阿遠和阿威就跑呢。大家都提醒阿仁和阿嬋,好好管管這兩個孩仔。
阿嬋的傳家寶不見了,是阿遠和阿威偷的。阿嬋又癢了很多,心裏燥。她等兒子回來。真不知如何是好,大兒子沒聲沒息。這小兒子又不爭氣。怎麼跟阿威學壞了。吃完飯,衝涼後,她要去找阿仁,不準阿威和阿遠來往。九姨跑過來,她要回這關家的傳家寶,那是關家的,這玉鐲戴在九姨的手上閃閃生輝,朱嬋見了那蓮藕了,蓮藕很迷人,白白的透著紅赤色,很爽很脆,雨在滴滴地下,還出著太陽,朱嬋把熟睡的劉世昆一把抓起來,扭著蓮藕,她笑,我吃腐乳炒蓮藕,劉世昆蒙著:“傻的咩,女人。”
“他在衝涼。”阿嬋看見,阿仁在衝涼,阿容見阿嬋這樣子,沒好氣地說:“先管你的仔再說啦,阿遠大過阿威,誰教壞誰呀。”阿嬋要銀姑評理,銀姑說,自己的幾個死仔都還管不好,管不了人家的,阿嬋越說越激動,還不時用手抓胸罩。大家看了覺得好笑。阿仁從衝涼房裏出來,想主持公道,他叫阿嬋檢點些,她這樣抓胸罩實在不雅觀。說著罵著,阿仁覺得自己也騷動起來,使勁地在登在扭,最後用手抓癢,他更不雅觀。阿嬋說:“我以為你好文明。”眾人大笑。阿仁入衝涼房看究竟,沒事!他再出來的時候,七叔就問,阿仁和阿嬋今晚怎麼了,我們都沒事,就他倆有事,怪了。羞怒之下,阿嬋和阿仁更加忍不住癢了。雅女對阿嬋說:“怎麼回事呀。”阿嬋知道是衣物和毛巾的事了,但又想不出個道理來。七叔說:“雅女想個辦法啦。”銀姑說:“雅女,快點給他們藥啦。”雅女為難了:“又不是手、臉的,我……”也是,雅女把牙膏用完了,香蕉也沒了,晚上吃飯,女兒還說青菜不夠呢。好在剛才她碗裏還剩下一點,點誰好呢。沒法,她隻好說:“自己用牙膏先搽一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