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陵羽身側侍衛猛然大喝,道:“大膽!殿下聖駕,如何是爾等宵之輩能驚擾的?”
他以為這孩童是虞笑的孩子,畢竟除了母親,誰也不會本能的上前,將孩子護在身下,故而這一聲嗬斥,其實是對著虞笑喊出。
“稚子無辜,官差大人何故如此苛責?”虞笑冷笑一聲,一手安撫著孩子,轉頭瞪向那官差:“女子聽聞殿下愛民如子,體恤民情,難不成一切皆是虛假不成?”
虞笑素來是個牙尖嘴利的姑娘,尤其這會兒她不是看不出來這官差將她看作孩子的母親,因此心下更是生了幾分惱意。
她如此二八芳華,少女嬌麗,怎麼就成了一個三四歲孩子的母親了?簡直對她有所侮辱!
顯然,一眾人都沒有料到這女子會如此反應,可奈何孩童被嚇得啼哭起來,他的父母卻不知哪兒去了,場麵一度有些僵持而失控。
“大膽刁民!”侍衛麵上一熱,有些惱怒,下意識拔刀相向。
然而,下一刻,就聽高馬上的青年冷峻出聲:“退下!自去領罰!”
“是……殿下。”
隨著他的聲音落下,那侍衛一時拱手退下,不敢再造次,而虞笑身後的兩個侍從也總算鬆了口氣。
“這位夫人牙尖嘴利的很,不過最好還是看好自家的孩子為妙。”陵羽居高臨下,眉眼漠然無情:“若是下次遇著旁的貴人,恐怕就沒有這等子運氣了。”
吳中與他地不同,尋常地方未出閣的少女大都發髻散下,就梳妝一,便一眼可以分辨其中差異。但吳中近年來並不太平,來來往往各國人士,早已失去了原本的模樣,故而現下這會兒,在孩童的父母尚未來之前,幾乎所有人都以為,虞笑就是孩子的母親。
“夫人?”虞笑嘴角抽搐,有些不可置信:“我太子殿下,您哪兒看著我像是夫人了?”
畢竟隻是十五六歲的姑娘,最是脾性衝動而好勝,尤其虞笑自來對自己的容色很有把握,怎麼也沒有料到,才見著陵羽,就被認作是……為人母的女子?
心下氣惱起來,她下意識瞪了瞪眼珠子,視線毫不畏懼的便迎上陵羽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
沒有害怕,沒有崇敬,有的隻是少不更事的氣勢昂揚。
似乎是被這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模樣詫異到了,就見陵羽扯了扯嘴角,道:“這位夫人是,這孩子與你無關?可我方才可是見著,這孩子從你身側冒出!”
他盯著這張青蔥而驕橫的臉容,心下百轉千回,卻無人看出他的思緒。
“姑奶奶如此韶華,怎麼可能生的出這娃娃?”虞笑也絲毫不相讓,當街便要與陵羽爭執起來。
“好,那本太子也不與夫人計較,就由著這孩子來回答好了。”著,陵羽抬了抬下巴,示意侍衛上前。
於是,有侍衛領命上前,彎腰便要去拉那尚且嚶嚶哭泣的孩子。
“娘親,娘親!”幼子不知事理,被嚇得早已失了心神,如今又被人扯著,自然下意識喊出了聲來。
“孩兒,你瞎叫喚什麼!我才不是你娘親,你睜大眼睛看看!”虞笑大驚失色,趕緊兒伸手去拖拽那孩子,眾目睽睽之下,她臊的臉都通紅起來,心中更是又是惱怒又是羞恥。
早知道如此,她還當真是不該上前救下這孩子,平白惹得一身混賬事兒!
然而,受了驚的孩子儼然不會聽話抬頭,她愈是扯著,孩子便愈是抱著她不放手,而虞笑身後的兩個侍從,更是不敢在眾目睽睽之下讓陵羽注意到什麼。
頃刻間,整個街頭的百姓便都開始指指點點起來,聽得虞笑又是無奈又是惱羞的,實在不知如何是好。
陵羽淡淡出聲,語氣不溫不火:“這位夫人,現在真相大白,你還要擋在這路中央嗎?”
分明是簡簡單單的幾句話,但聽在虞笑耳朵裏,卻猶如被火灼燒一般,氣的她抬眼便狠狠瞪了眼陵羽。
但這回,她沒有再出聲反駁什麼,隻是隱忍著怒意,抱起孩子便往一側挪去。
直到她走到一旁,陵羽才勾了勾唇,大軍再次在他的揮袖之下,徐徐前行,方才的那一場喧鬧,仿佛不過石子落入湖心,漣漪過後便是煙消雲散。
好巧不巧的是,直到陵羽一群人離去了,那孩童的父母才聞訊趕來,若非虞笑與陵羽從未見過,如此一個湊巧而恰是時的結果,險些就要讓她以為,一切皆是出自陵羽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