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竹林深處,慢慢走來一個人影,纖長而挺拔。
許世會一杯喝完,又給自己斟滿,再次飲盡,然後,他看見了漸漸向他走來的那個人,年青,英俊,儒雅中,帶著淡淡的清冷之氣,真的好象,與當年才從江南投奔許家的婉如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裏套出來的,從看到他向一眼起,自己就幾乎可以肯定,那是自己與婉如的兒子。
他眼睛晃忽了一下,看見劉益正在對自己笑,他以為看錯了,從劉益來許府,就沒見他對自己笑過,劉益怨他這個父親,許世會心裏一直很清楚。
手中的灑壺被拿走,許世會怔怔地看著劉益為他斟滿,然後,也給他自己倒了一杯,在他的對麵坐下,眼神平靜地看著他。
許世會眼睛一亮,端起酒杯,卻並不飲,靜靜地看著劉益,等他說話。
劉益也端起酒,對他一敬,然後一飲而盡。
許世會笑了,也一飲而盡,忍不住喚了一聲:“益兒……”
劉益的唇角就勾起一抹嘲諷:“益兒?不是賤種了麼?”
“益兒,那是太太她……”許世會眼裏閃過一絲愧意,想解釋什麼。
“再喝一杯吧。”劉益卻又給雙方倒滿酒道。
“好,咱們父子還沒有在一起喝過,再喝一杯。”許世會高興地說道。
“父子?許大人怎麼糊塗了,劉益與大人何時有如此親密的血緣關係了?”劉益還是譏諷地笑,與許世會連喝了三杯,白晰俊俏的臉上,便染上紅暈,月華下,漂亮得如竹林旁盛放的夾竹桃。
許世會不由看得喉幹舌躁,當年,婉如也是如此嬌美溫婉地坐在他的對麵,與他對月吟詩,竹下彈琴,好不風雅愜意。
也正是在如此美麗的月華下,就在竹林裏,他將婉如攬在懷裏,並奪了她的貞操。
“小益,以前,是我錯了,如今森兒已經不在,這偌大的家業也無人繼承,你……你還是回到為父身邊吧。”許世會強忍住想要上前親近的衝動道。
“你兒子死了,沒有了香火,就來認我?許大人,你喝酒喝糊塗了吧,我可是個孽種,母親不貞與人苟且而得來的孽種,如此卑賤的身份,怎麼配得上許大人您,可千萬莫要壞了您的名聲。”劉益還在笑,那雙漂亮的桃花眼卻越來越冷。
“那是太太胡說八道,如今她也被關在大牢,能不能出來還是未知數,小益,別管她了,咱們父子以後開開心心的過日子如何?我這偌大的家業,都全給你,還有,你將來下場考試就算不能高中,有為父在,也能為你尋個好差事,再給你尋一門好親,咱們以後,就父子同心,一定會過得很好的。”許世會急切地說道。
“你不打算救太太出來?”劉益挑眉問。
“救她做什麼?救了來後讓她成天管著我,吵吵鬧鬧,煩都煩死了。”許世會有點微熏,眼神迷離地說道,又親自給劉益倒滿一杯。
劉閃聽了眼中的譏諷之意更甚,倒也沒多話,喝了那杯酒。
“月色多美啊,對著月亮喝酒,確實別有一番風味。”放下酒杯,劉益抬頭看了一眼天空那輪湛亮的明月,感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