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縱酒喝的很快,頭有些暈,胃裏也不舒服。讓夜風吹了吹舒了口氣。
“叢縱。”伍斯南看著披著外套單薄的身影,還是不自覺叫出了她的名字。宴會廳很大,可他的眼睛總不自覺跟隨她,明明隻是坐著喝酒聽身邊的人說話,卻像蔚藍夜空中唯一的月亮牢牢吸住他的目光。
“阿斯。”
伍南斯聽著這兩年不曾聽過的名字,神色一僵,心裏充斥擁她入懷的衝動,腳下卻像注鉛一樣無法移動分毫。
多少次聽到她這樣叫自己,多少次午夜夢回聽到她細軟的聲音叫著他阿斯。
“阿斯,好看嗎?這是我第一次穿粉色的裙子!”
“阿斯阿斯,老巷裏的混沌店我很久沒去吃過了。”
“花很美,阿斯,今天我很高興。”
...
“阿斯放手吧,我們之間隔著的不是誰對誰錯,是一條命!”
叢縱的手機響了,伍斯南才從回憶中堪堪走出,看著眼前的人半晌都沒說出話。
叢縱接起電話,聽著申屠旬的名字,一時詫異,京城申屠又有誰不知道,怎麼會來海城這種二線城市,又怎麼會和自己有瓜葛,還點名叫自己去送晚餐。
叢縱沒放在心上,跟伍斯南點頭示意,就起身出來接過餐車就進了電梯上樓。
會場裏,離去一會兒的叢江濤又回到人群當中,穀曼見他出去的時間久,便問道:“怎麼去了這麼久?”
叢江濤看她一眼,接過身旁服務員遞上來的酒杯,大女兒已經和申屠旬有了牽連,不管是好是壞,那人實在難以捉摸,身份背景不是他們這種身份能攀附上的,怕穀曼起什麼不該有的心思,搪塞幾句,把這件事敷衍了過去。
穀曼心裏有些疑問,但看他神色平靜,想來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沒放在心上,不再追問。
叢縱上樓輕輕叩了門。
門一打開叢縱就知道為什麼會點名叫自己送晚餐,這張凶巴巴的臉自己幾個小時前才見過。
叢縱連表情都沒變仍舊微笑著,把餐車送到保鏢手裏:“有什麼事隨時叫我。”轉身準備走。
“怎麼,叢華酒店不為客人布餐?”房間裏傳出男人低啞的聲線,帶著重力的吸引。
申屠這姓氏著實難惹,叢縱就算耐性再不好也隻能接過餐車推著進門:“先生尊貴,我隻是怕服侍不好。”
男人笑出聲。就算叢縱心裏不情願卻也承認這笑聲低沉悅耳,心裏突然一鬆,算了不過是因為下午的不愉快,小辮子在人手裏不能不低頭。
房間鋪設著厚厚的地毯,叢縱從宴會廳出來就直接上了樓,穿的還是那身衣服,淡銀色的高跟鞋踩著地毯細細的鞋跟有些微晃。
申屠旬看著眼前的女人擺桌,整理餐具,彎腰從餐車中拿菜肴時身後露出大衣遮不住的筆直長腿,纖細的腳腕有一條銀色的鏈子,鏈子銜接處還有一個小鈴鐺。房間裏很安靜,保鏢早在叢縱接過餐車的時候就退了出去,小鈴鐺跟隨著叢縱的動作發出細微的聲音。
就是這微弱的聲音,申屠旬卻突然覺得像是透過自己的耳膜敲在了心上。發覺自己的想法,申屠旬嘴角又勾起來。
保鏢這時候要是還在,恐怕要嚇的晚飯都吃不下了。
叢縱布好餐,這才抬頭看了靠在窗前的男人,身材修長高大寬肩窄臀,月白項銀細花紋底的襯衣,棱角分明的輪廓極致完美的五官。總聽人說申屠家的兒子長得世間少有,現在看也確實是。
看著美好的事物,心情也好得多,叢縱臉上帶著笑“申屠先生,可以用餐了。”
申屠旬沒再難為她,果真隻是坐下開始用餐,叢縱站在一旁這時候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幹脆就把話說了出來:“申屠先生,下午的事是我不對,車子的維修賠償我都會配合,能請你先把證件給我嗎?”
申屠旬聽到她的話拿著餐勺的手微微一頓,然後就像沒聽見一樣接著吃飯。
你大爺的!真是難伺候!
就在叢縱以為他不會再開口準備找個借口先走的時候,申屠旬開口“車是小事。”
小事還這麼折騰我?叢縱等著他說後話。
“重要是我不開心。”
果然。“那怎麼就能讓申屠先生開心了呢?”
申屠旬矜貴的用小勺子攪著養生粥“怎樣都不開心。”
你大爺,姑奶奶不伺候你了“那你就自己...”話還沒說完,胃裏就是一陣扭曲的疼痛,叢縱扶著牆靠著,就這麼一會兒額頭已經有了細汗。
申屠旬放下勺子看著她“自己什麼?”
叢縱無暇理會申屠旬的話,從大衣裏摸出手機按下號碼“叢奕,我包裏有胃藥在車上,我在頂層拿來給我。”
叢奕聽著電話裏虛弱壓抑的聲音“姐?出什麼事了。”
“拿來再說。”叢縱已經站不住了,從牆上慢慢滑下來跪坐在地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