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確實是這樣,申屠旬這樣的動作不知道在家裏有過多吃少次。
叢縱揉揉鬆散的頭發,心道:自己從小沒過過飯來張口衣來伸手大日子,當然對和申屠旬的這種狀態沒什麼覺悟,雲薔不提的時候她還不覺得,但仔細想想,申屠家的大孫子,怎麼看也是那種從小嬌生慣養,錦衣玉食的人。
不禁也問道:“申屠旬,你小時候是那種仆人排成一個足球場的孩子嗎?”
“不是。”
申屠旬為她擦拭過,現在才輪到給自己擦拭。
還不待叢縱深究,冉旗已經談著腦袋過來,語氣裏滿是驚異“那是什麼樣的?”
“和平常人家的孩子差不多。”
冉旗拖長音調哦了一聲,深覺申屠旬這樣神秘的人,小時候的事情一定也是隱私,沒再細致打聽下去。
倒是叢縱看出了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和平時有的細微差別,他情緒一向從不外露,常人如果有能看到的情緒,那就是他想讓你看到的情緒,身邊豎起的不能叫做圍牆了,簡直就是滴水不露的鐵桶。
她不知道的是,之所以自己能夠感受到他微乎其微的情緒變化,完全是因為,她就是這鐵桶上唯一的一塊短板。
回到房間略作休整的時候,叢縱便把想了許久的話問出口:“申屠旬,你小時候就是那樣的孩子吧。”
申屠旬知道她說的是什麼意思,目光好似深淵,跌入回憶中。
如同叢縱說的那樣,他小時候的仆從不止能夠排成一個足球場,偌大的老宅裏,關上大門儼然就是一個封閉的國家,而申屠甫就是這個王國的皇帝,他的地位自然不言而喻了。
可他討厭這種感覺,豪華空曠的房間,什麼東西都有,唯獨少了本該給予他愛意和溫暖的雙親,申屠甫以一人之力挑起整個家族的運作,能夠陪伴他的時間可謂少之又少。
這情況比舒霖一個人帶著兩個孩子的時候,還要慘淡許多,叢奕自所以能夠養成現在這樣的性子,多半是因為叢縱這個長姐對他嗬護頗多。
而他身邊倒是有一眾聽話的仆從,但人越多這種寂寥的感覺就更加鮮明突出,以至於還清楚的記得那無數個躺在床上,雙眼無神盯著牆上倒影出的樹影的日子。
寂然,落寞,感官都麻木陳鈍。
申屠旬散開的瞳孔慢慢聚攏,低頭看了看麵前麵帶擔憂的叢縱,這才發現自己沉默的時間太長了。
頓了頓說道:“開始是那樣,遇到李匡李弼之後好些了。”
叢縱盯著他看了一會兒,見他又恢複了平時麵無表情的樣子,反而心裏鬆了一口氣。
“你和李匡兄弟很早就認識了嗎?”順著他的話說下去,希望他能忘掉剛才的不愉快。
申屠旬頜首“嗯,大概十歲左右的時候,他倆被送到老宅接受各種訓練。”
“他倆...”
“是孤兒。”
叢縱聞言,想起那兄弟倆平時的樣子,李匡超脫一般同年齡段男的老成沉穩,李弼缺心眼的沒心沒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