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身為她穿好衣服，問道：“別再睡了，下車緩緩。”
睡了一路，叢縱現在就是想睡也睡不著了，在車上呆了一會兒才下車。
在車邊活動兩下身體，彎腰腰，多吸了兩口清新的空氣，等到叢奕招呼後車的人上車的時候，叢縱刺溜一下鑽進駕駛室裏。
關上車門隔著半降下來的車窗，對想要開車的申屠旬挑眉道：“歇會兒，老司機帶帶你。”
叢縱開車的技術叢奕是打心底裏害怕，從她握上方向盤開始，就求助的看著車外的姐夫，心道：你可千萬別同意啊！要不他剩下的路程，非得吐幾次不可。
申屠旬看她臉色沒什麼大礙，許是睡得多了想找點幹的，囑咐道：“累的話換我來。”
叢縱彎了眼睛笑笑，說道：“好。”
叢奕：...沒有人考慮乘客的感受嗎？
還真的就沒有人考慮乘客的感受，叢縱把握了把握，油門踩的還是重了些，叢奕身體跟著慣性微微向後仰了一下，已經預見到接下來的行程有多麼難熬。
按說叢縱開車的時間也不短了，可好像女司機天生缺乏點靈性，縱然是個老司機也不如申屠旬這天天坐在後排的人穩當。
叢奕真該感謝一路上都是告訴，下了告訴縣道也比較好走，不然像市區一樣塞車堵車嚴重，老巫婆深一腳淺一腳的油門外加急刹車，真是要了人的老命。
梅喬來一直居住的地方，是鎮上比較偏遠的一片村落，車還沒到村口，入目都是一望無際收過花生翻起的土地。
叢江濤降下車窗，目光深遠的看著天地連接一片的地方，出神的想著什麼，嘴裏喃喃的說話聲音極低。
叢奕知道他一定是和奶奶說著什麼，抱著骨灰盒的手緊了緊，低歎一聲。
按照叢奕手機上的導航指引，叢縱開著頭車直接把車隊引向了爺爺的墓地。
叢奕前兩天就給王奶奶的兒子王叔打過一筆錢，請他幫著置辦這邊需要準備的儀式，下車之後由王叔引著，一路撒著紙錢，跟著一隊吹拉彈唱的隊伍，叢縱舉好白幡，按照順序一路走到墳前。
叢江濤跪在墓碑前說了幾句話，把梅喬來的骨灰盒放在青磚砌好的墳包裏，上過香擺好貢品，匠人上前將封口封好。
一旁站的筆直的叢江濤，突然咕咚一聲跪下，發出沉悶的聲響，撲在匠人封了一半的墳包上失聲痛哭。
匠人見慣了這種場景，手裏拿著平鏟默不作聲的退後兩步，等死者的親人們哀痛夠了，他們再幹活。
叢江濤哭了很久，恐怕一輩子也沒哭的這麼痛快過，曾經叱吒風雲的人物兩鬢斑白，像個孩子一樣匍匐在母親的墳前哭泣，這樣的場景縱然是一向不喜父親的叢奕也紅了眼眶。
上前扶起快要哭斷氣的人，駕著他的胳膊輕聲安撫道：“爸，節哀順變。”說完覺得這四個字實在是幹巴巴的，又補充了一句“你要保重身體，奶奶也不希望看見你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