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孩子鬧嗎?”
“孩子才多大啊就會鬧了?”充其量現在就是個剛長肉的胚胎。
“很擔心你。”
一句話把叢縱渾身麻了個通透,臉倏的一紅一頭拱進被窩裏,悶聲說道:“本還想改口把你這高尚的品格,比喻成臥薪嚐膽的越王,現在看來,根本就是金海陵王!”
金海陵王...
申屠旬一臉無辜,他本來就是很擔心阿縱,這是心裏話他實話實說罷了。
屋裏敖烈生起了火爐,隔牆燒的很旺,床上的略帶的潮濕氣和黴味一會兒也蒸發在空氣裏,變得柔軟幹燥。
申屠旬睡覺的時候,都是摟著叢縱入睡的,在這兒也不例外,兩人說這話不知道哪一方先睡著了。
房間裏安靜下來,叢江濤那屋的聲音就可以耳聞,是動作小心翼翼的翻動東西的聲音,不時傳來嗚咽的說話聲。
叢縱是被一聲脆響驚醒的,她還沒睡沉,臉貼著自己額頭的申屠旬也被吵醒,和她對視一眼。
“是伯父的房間,你去看看吧。”
叢縱約摸著大概又是父親想起奶奶在世的時候,起來翻動以前的物件,情緒又失控了,略一頜首披上衣服下了床。
叢江濤的房門關著,但沒上鎖,叢縱手搭在門把上輕轉推開,叢江濤頹唐的蹲坐在地上,手裏捧著一把照片和一塊兒懷表,緊緊的把這些東西貼在心口,臉上沒有淚水麵色蒼白。
叢江濤對她進來也沒有什麼反映,不抬眼看,也不說話,叢縱知道他現在的情況很不好。
“爸?”
氣球繃得太緊一紮就破,這句話像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叢江濤兩眼一黑,猛然向前撲倒在地暈了過去。
叢縱衝上前使勁兒把人翻過來晃了晃,見他沒有反應,想把人拖帶到床上去,努力了兩次都沒成功。
“申屠旬!申屠旬!”
申屠旬聞聲而至,推開門大步走向前,擔著叢江濤的一條胳膊把人放到床上。
叢奕和雲薔聽見叫喊,急匆匆的披上衣服走到屋門口“姐,怎麼了?”
“昏過去了。”
叢縱簡單做了初步檢查,基本確定不是重大突發疾病一類,但也耽誤不得,對跟進來站在申屠旬身邊的敖烈說道:“你去開車,叢奕和你姐夫把人抬到車上。”
村莊地處偏僻,叫救護車來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
出了村就是縣道,晚上車很少,路況好到讓人難受。
怎麼形容這種怪異的感覺呢,後座上躺靠著昏迷不醒的叢江濤,還不知道身體回事什麼情況,車裏的幾人又焦慮又擔憂,前方直直的大路光線昏暗來往車輛稀少,倒還不如顛簸一些,好歹也能分散一些注意力。
申屠旬在後座一手扶著叢江濤,一手被叢縱用力的抓著,但這種時候他也隻能回握兩下,告訴她自己在身邊“萬事有我。”
醫院。
昏迷的叢江濤被推進急診,醫生不過二十分鍾就拉開門走出來,摘下臉上帶著的聽診器問道:“誰是家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