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戰馬落下一地的灰塵向惡狗的陣地飛速馳騁,沒落的塵埃夾雜著漫天的煙霧在馬蹄的嗒嗒聲裏此起彼伏,仿佛一個未被完滿的夢突然得到了重生,然後撥去了塵封已久的傷痕,而在對麵的惡狗也不甘示弱向戰馬的脊背張開了大口,頓時戰馬和惡狗撕咬在一起將原本白淨的地麵浸染的鮮血淋漓,隻見惡狗高高躍起瞄準了戰馬的鬃毛,而戰馬則甩動著馬蹄踏向了惡狗的身體,兩個孤零零的身軀隱沒在陰冷的暗流裏劃出一片微涼的孤寂。
青龍從雲霄的頂端一躍而出向著沙石堆裏的蛇怪俯衝下去,一道碧綠色的身影在濃鬱的霞丹色裏喚發出一種別樣的生機,驚恐的蛇怪嘴裏吐著信子將原本不大的眼睛睜得更大,忽然青龍噴出火焰燃成一片火海將蛇怪圍困在了中央,憤怒的蛇怪在熾熱的火光裏依然不屈地拍打著曙光的蹤跡,直到那條長長的尾巴化成一抹煙縷彌漫了整個天際。
白虎對著長空咆哮了兩聲後便向對麵的毒蠍發動了進攻,它的四肢朝前一撲抓爛了蠍子背上的硬殼,毒蠍痛苦地扭曲著將高高翹起的毒刺紮進了虎皮,隻聽見白虎嘶吼著放開了看似弱小的蠍子,毒蠍揮動著雙鉗向白虎的血肉裏狠狠地一夾,受傷的白虎強忍著劇痛抖動著身子然後在地上開始打滾,驚慌的毒蠍立即爬下虎背朝著沙石裏的縫隙逃竄,白虎張開血盆大口將蠍子吞下去結束了這個黑色殺手的性命,隻是那種撕裂的疼痛隱藏在厚厚的皮毛之下將淚往心裏流。
朱雀扇動著翅膀撞上了迎麵飛來的蝙蝠,隻聽見一陣恐怖的尖叫聲齊刷刷地衝擊著耳膜讓落寞的心陷入了顫栗,朱雀掠過黑壓壓的蝙蝠向充溢著血紅色的世界裏振翅翱翔,跟隨在後麵的蝙蝠則繞成一大片一大片的雨點窮追不舍,掉隊的朱雀拚命地躲閃著蝙蝠那雙刀刃般的利爪,然而它們的求救終究換不來一次悲憫的憐惜,利爪刺進皮肉接著將白花花的內髒翻轉出來,直到那雙黑暗的眸子裏突然湧出雪花來,朱雀在蝙蝠的追擊下痛苦地蜷曲著那具泛紅的軀體,在冰藍色的天空裏劃出一抹透明的光影映染了大地的氣息。
玄武緩慢地挪動著身子將頭畏畏縮縮地伸到了龜殼的外麵,等待在那兒的巨蟹摩擦著雙鉗狠狠地拋出一個閃電般的細腿,玄武靈敏地把頭縮了回去,隻留下一個空空的硬殼消磨著巨蟹的銳氣,巨蟹氣憤地橫行到玄武的身邊爬上了它的後背,玄武觀察著周圍的動靜悄悄地蠕動著厚厚的甲殼,巨蟹突然看到了玄武露在身後的那條短短的尾巴,便揮舞著雙鉗用力一夾,毫無防備的玄武被這突如其來的劇痛疼得發起抖來,它驚恐地支起雙腿灰溜溜地躲到巨蟹看不見的地方細數起傷口來,然而灰暗的世界一切都還在繼續,明朗的心靈被眼前的幽光刺傷了一次又一次,隻是仍然看不到凝重的幽藍色被泛紅的光焰所取代而橫亙在夜色裏……
黑夜的幽光無情地刺傷了黎明的翅膀,在被死亡占據的心靈裏冰涼的眸子怎能不泛起淺藍色的憂傷,殘破的廢墟掩映著大地的一絲蒼涼將一個純純的夢托到了天堂,然而當美好的幻想一點一點破滅時誰的思緒還會停留在明閃閃的曙光上,想象的、現實的真真假假虛虛實實永遠是一個殘酷又溫馨的畫麵,等待的、追逐的害怕遺失的是別人的真心最後才發現遺失的原來是自己。光明之王藍星燁帶領著光明之國的將士和靈獸依然與黑暗之國的將士和凶獸廝殺在血腥的荒原上,灰蒙蒙的天際裏一會兒充斥著漆黑色的閃電一會兒充斥著血紅色的光焰,光明與黑暗同時出現在這片混沌的世界裏合不起來又分不開,暖潮聚攏在一起撞擊著沉沉的暗流讓一個明晰的幻象開始變得模糊,最後模糊的隻剩下一片破碎的殘夢。
這時,昏暗的天空與矮矮的地平線連接到了一起,遼闊的大地也與海水連接到了一起,頃刻間這個充滿了博愛與欲望的世界突然變得安靜而壓抑,當一切都好像停滯在了時間的隧道裏時,一股強大的神秘力量正侵蝕著人們的心靈直到將生存的宿命占領。凶猛的獵鷹一隻接著一隻從深淵的最底層竄了上來,陰森森的霧霾伴隨著獵鷹的鳴叫將曙光的足跡覆蓋了一層又一層,隻見一隻獵鷹抓起一個士兵便向高空奮力拋擲,失去平衡的士兵像一枚任人擺布的棋子搖晃著身體重重地砸到了地上,接著又有一隻獵鷹抓起了一個士兵,它用尖利的喙啄瞎了士兵的眼睛,將他的鎧甲一點一點撕爛成碎片,處於恐慌中的光明士兵和黑暗士兵從來沒有見過這樣血腥的屠殺,他們的身影映在獵鷹的翅膀之下像一張殘破的舊網逃不掉死亡的捕殺,在生存與死亡的邊緣他們的反抗貌似充滿了徒勞,但殘留在記憶裏的信念提醒他們即使倒下也要停留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他們就這樣揮舞著長矛、利劍、大刀和鋼槍砍殺著獵鷹的野心,直到鮮血染紅兵器冷冷地摔在地上化成一個不朽的豐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