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是很不喜歡坐船的,所以如果要出國,她通常都會走南圓區這一條路,但是這一次南圓的淪陷沒給她這個機會,她必須得坐船了。失落之地地下有軍火這件事除了黨軍的高層之外沒有人知道,所以整個南大洋包括失落之地在內都被其他國家看做一個廢棄的地方,所以素的這一趟航線可以說是完全安全。
素在船艙裏盯著還在昏迷中的牧原,眉頭緊鎖。夕河的資料她已經看過無數次,早已經印在了腦海裏:夕河,女,出生於2103年,現年21歲,2119年改良N型狙擊槍並大批量投入使用,時年16歲,師從著名武器研究學者湖科大校,暫擬於2125年春進入軍事研究所任職,於2124年冬參加Hunter。父親牧原,現役軍人,服役於南圓軍區第六陸軍師,現年四十八歲;母親綠懷,現年四十五歲,退役軍人,曾經服役於南圓區第二空軍師,軍醫。兩人於2100年在軍中結婚,2103年綠懷因懷孕退役,同年牧原也退役,八年之後重新參軍至今,原因不詳。
素幾乎把南圓區檔案庫裏所有有關這一家的資料都搬到船上來了,她決定在到達失落之地之前就一直守著昏迷的牧原看這堆資料。而她越看,就越肯定一點:這一家都有問題!
由於戰後的人數比戰前急劇減少,國際形勢更加嚴峻和複雜,所以洋國現下的在編檔案非常的詳細和具體。而夕河這種即將進入軍事研究所的人員的政治審查更應該是極端詳細。但是夕河翻遍了所有的材料,都隻有夕河十五歲之後的記載!
建國之後的檔案編製通常是出生時開始,這一段時間到八歲入學一般都是空白,八到十二歲作為人格的奠基階段所有行為都是會被詳細記載的以便日後鑒定,但是夕河這一段完全沒有任何記載!
不僅如此,綠懷和牧原服役的區域都在南圓區,究竟是什麼原因讓他們夫婦決定從氣候溫暖的南圓區穿過整個戰亂後混亂的洋國定居在高寒的江風區呢?
還有牧原八年之後重新入伍,到現在這麼長的時間也不過隻是個班長,連個校官都沒當上,這按照正常晉升速度來算也太不正常了。還有牧原重新入伍的原因居然是“不詳”,這個詞彙在搞情報的素眼裏還有另一個意思:機密。
正巧這時候久逢進來了:“素總長,牧原的傷檢報告發過來了。”
“說吧。”素也站起來活動了下身體,眨了眨盯得酸痛的眼睛,看著昏迷中的牧原。
“因為窒息大腦有受傷,但是不嚴重。他脖子和胸口上的傷是自己抓撓出來的,也是因為窒息。但是導致他昏迷的是別的原因,他的內髒有不同程度的出血,多處骨折,還有腦震蕩現象,這些都是強烈撞擊才能出現的。”久逢一邊看著昏迷著的牧原,一邊參考著發過來的傷檢報告念道。
素掀開牧原的衣領,看著那被手指抓出來的幾道深深的傷口在心底歎息了一聲,明明身體上沒有任何束縛卻無法呼吸的感覺真的是很恐怖:“強烈撞擊?什麼意思?”
“有兩種可能,第一種就是牧原在作戰的時候受傷,然後從山上摔了下去。但是當時步兵方隊都在坡度較緩的雪線以下,沒道理會不中槍就摔下去,窒息的時候他們就像是被寒聲控製了一樣動彈不得,何況身上也沒有擦傷,應該不是從山上摔下去的。第二種可能就是——”
“——有人把他給扔出去了!牧原在昏迷之前遇見過寒聲!”素瞬間就明白了,立刻雙眼一亮,“牧原什麼時候能醒?”
“大概……”久逢有點吞吐,“需要一段時間。”
“用疼痛刺激。讓他立刻醒過來!”素加重了語氣,“隻要不讓他死,就給我立刻叫醒他!”
如果將疼痛分級的話,用在牧原身上的疼痛刺激已經達到了第七級,也就是不流血範圍內最大程度的疼痛,但是牧原還是沒有一點醒來的跡象。
“好了。”一直緊抿著嘴唇的素開口了,“你永遠無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牧原,我知道你已經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