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60章 風燼 玉樓春(1 / 2)

故歌單枕夢中尋,夢又不成燈又燼。我在三途河邊凝望你來生的容顏,種下桃花讓前世的回憶重現。那一刻,她微笑著喚出了我的名字。

又是一年正月十五。

程遠山夫婦去了夜市看燈,幾個夥計也早早回家吃團圓飯。醫館裏很是安靜,隻有柴火發出輕微的嗶剝聲。我掀開蓋子,見藥熬得差不多,便咬破食指將血滴了進去。殷紅很快在雪蓮上滲開來,呈現出極淡的粉色。

頭隱隱犯疼,我伸手去揉,後背卻被人重重拍了一記。“別鬧,正熬藥呢。”見是她,我下意識將手往後藏了藏。

她沒發現我的小動作,隻是垮著臉晃著手裏的雪蓮嘟噥:“哥,你怎麼也不告訴我,早知道就不讓人替我去要了。”

我將事先想好的說辭講了一遍。

她半信半疑,喝完藥又頗為奇怪地看了空碗幾眼:“怎麼好像有點腥。”

我指了指廚房:“晚上剖的魚還沒收拾呢,呆會兒我去看看。”

她恍然大悟般“哦”了一聲,然後猛地捂住嘴,見四下無人這才放下心來,臨走還狡黠地衝我做鬼臉。

我長長籲出一口氣,左臂的傷口似乎又在隱隱作痛。看來逆天而行,果真會遭報應。不過與毓縭過了幾招便元氣大傷,以至於他不得不失約欺瞞於她。

謊言如同蔓草,野火吹不盡,春風吹又生。我們往往為了圓某個慌而不得不繼續另一個乃至更多。於是有一天,我驚奇地發現,自己已不知不覺處在形形色色的謊言當中,什麼都是假的,除了我的名字。

“不記得我了麼?我是風燼,你的哥哥。”

她三歲的時候,我以最親昵的身份走進她的生命。

“傻丫頭,夭兒大了自然要嫁人的,哪能一輩子和哥哥在一起。”

她十五歲的時候,我以最殘忍的溫柔扼斷她初初萌芽的情感。

“我會回來的,等旋綺開花我就會回來了。”

枯木逢春,多美麗的謊言。

可我未曾料到,這一世的她居然以血養樹,而本該在二十五年後消失的我卻成了寄居在旋綺中的一縷精魂。拖著羸弱不堪的靈魂半睡半醒,那種寒心徹骨的冷,讓我加倍寂寞和害怕。

慢慢地,我開始聽見聲音,開始感覺到周遭的一切。某天睜開眼睛,我看見了桃花叢中傾國傾城的女子。那時,我真想狠狠掐一下胳膊,以至於忘記了自己根本沒有骨血。

白衣勝雪,風華絕代。她以驚人的速度蛻變,並且成功地延續了有關於風燼的傳奇。隻是眉目如畫,卻掩不住的隱痛如山。看著那雙越來越肖似前世的眼睛,我默然。我知道的,她從來就是這般驚豔絕倫,即便那些年我刻意將她與世隔絕。

有些事,我終究無法改變。

十五歲,她遇見了慕容蕭;二十一歲,她遇見了毓縭。

他們倆,一個是倜儻俊逸的王侯世子,一個是沉穩冷毅的鳳城之主。他胸懷天下,他執著仇恨;他江山美人欲與兼得,他責任****難以兩全;他夠執著,可惜太浮儈,他夠深情,奈何沒能堅持。而偏偏,她又太小心眼。

我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過什麼。她離開泠月的那兩年,我無法介入,一如他們無法取代過去十五年我與她相濡以沫的日子。